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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阳位于汉江以北,又在棘水以北,故曰棘阳。
在古时取名的方式,往往根据周围的山川理取名,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简单粗暴,却能让人直接明白。如同棘阳之名,荆州中就有大量存在,如襄阳、顺阳、堵阳、朝阳、湖阳、蔡阳等城名。
亦或是临近某河,便又会取临河之名,如临漳、临沮、临颍、临沂等。
众人渡过汉水,抵达北岸,车驾沿着大道而上。棘阳在野的东南方向,又在湖阳的西北方向,位于向江汉平原的隘道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所。
刘表除了安排刘备驻扎在野,还安排文聘驻扎在湖阳,与驻扎在棘阳的张允共同构成面向中原的防线体系。
然而棘阳又不同于野,野位于南阳盆中心,早就被兵乱霍霍了,人口不多。而张允驻扎的棘阳稍微偏僻些,战乱波及少,土肥沃,人口繁多。
坐在车驾上的霍峻,感受完周边心旷神怡的景色,又开始了他的洗脑工作。
“长公子,当下襄阳城内百姓传言,两个月后琮公子将与蔡氏女成婚,届时襄阳诸姓皆至,将校文武毕至。不知真有此事否?”
霍峻手扶车辚,漫不经心问道。
刘琦紧握着木栏,说道:“琮弟素与蔡氏交好,家父又是宠爱后母,二人联姻也是理所应当。幸蔡氏女素以贤淑闻名,二人成婚亦可谓良缘。”
刘琦对同母的弟弟刘琮尚有感情,此时二人并未翻脸,偶尔仍有往来。
“若长公子继位,将何以待蔡夫人?”
霍峻问道。
刘琦冷哼一声,说道:“或养于别院,或遣其归乡,如是而已。”
霍峻反问道:“如此,将置襄阳蔡氏于何耶?若蔡氏亦不容公子,公子又将何以自处?”
刘琦不由笑道:“彼非吕后,安能掌权,我亦非昔日赵王如意,除非蔡家效之诸吕……”
话说到此处,刘琦哑然失声,似是察觉到什么,不仅脸上的笑容消失,连双眉都深深皱了起来。
半晌,刘琦方才看向霍峻,问道:“仲邈所言何意?”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公子,蔡夫人虽非吕后,然蔡家犹甚诸吕。今刘荆州在位,蔡氏尚与公子龃龉,若荆州不幸,蔡氏又岂容公子耶?到时另择嗣子继位,也未尝不可。且今日琮公子既取蔡家淑女,则明日蔡家扶立琮公子继荆州又何足奇耶?”
刘琦想着近期刘琮在父亲面前的言行,以及与自己愈疏远的关系,闭嘴沉默下来。
接着,刘琦喃喃道:“父亲年岁已高,思维不如往日敏捷,近日常受后母挑拨,致与我愈疏远。若琮弟与我争位,引蔡、蒯为援,则琦将危矣!届时下之大,又有何处可以容我耶?”
刘琦之所以与刘备能快交好,二人也是有互相需求的成分存在。刘琦和襄阳世族关系不好,需要外援支持。
而刘备身为客将,在襄阳缺乏话语权,自然也需要和高层人物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此之下二人关系火热上升,霍峻能从刘备帐下跳过来,刘琦也不怀疑便是二人关系融洽的证明之一。
说着,刘琦看向霍峻,问道:“以仲邈之见,当如何与之相争?”
霍峻思量半响,拱手说道:“昔刘荆州单骑入荆州,扫荡群寇,安定江汉,方才巩固权位。今公子若要顺利继位,只怕还需以功业立威。”
“今棘阳之事,可谓建功否?”
刘琦问道。
霍峻摇了摇头,笑道:“棘阳之事不过微小之仁,百姓虽会感恩,但却不会服之。公子需以武建功,如此刘荆州方知非公子方无以继嗣也。”
“以武建功?”
刘琦连忙摇头,说道:“琦不知兵,又岂能统率大军。且当下又无贼寇,唯有强敌。琦若用兵,恐有败绩,反而得不偿失。”
“仲邈,且容我好生思量一番!”
“公子当深思利弊。”
霍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