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静卧在原野上的彭泽城,除了城墙上一点点火光摇曳,人已无欢呼雀跃之声。孙权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眺望模糊不清的城池,心中拔凉拔凉。
连破二阵,连斩三将,死伤数人,大将黄盖身死,赵云那种人之威,让江东将领甚是惊骇,连话语声音都了几分。后续赵云、霍笃率军撤入城中,江东将领也就象征性挥军追击,应付了事,怎敢和那煞星再硬碰硬对上一次。
收敛溃逃的败军,众将舍弃昨日布置的营垒,转移到河岸扎营。经过云大怒惊吓的孙权也顺众人之意,把大本营挪到旗舰上,防止城内的那群狂徒会搞什么夜袭。
不防不行,孙权与张纮也缓过神来了。赵云哪里被调走,其率骑卒屯于浩山之上;霍峻也没有归降之意,命精锐八百埋伏护门墙后。显然今早就是霍峻给他们设得局,估计连秦松都是被利用的,假传了战报。
众人有了泄点,当场要求严办秦松。孙权面前怒气冲冲的众将,也顺水推舟把秦松问罪了。任凭秦松怎么高呼委屈也是无用,他就这样成为了替罪羊。
秦松是第一责任人吗?当然不是,他仅是被霍峻顺坡下驴,趁机下套忽悠了,传递了假情报。而真正的责任是谁,毋庸置疑肯定是孙权。
孙权明白否?
当然明白。
站在甲板上的孙权长叹了口气,他怀念他的兄长孙策。若是他的兄长孙策统军,又何至于这般。估计赵云那厮冲杀敌阵之际,他就率领骑卒而出击退赵云,又怎么会出现如此惨烈的状况。
凌统及其三百余众部曲作为批承受骑卒兵锋的部队,损失比达到34,仅剩五六十号人。凌统脸上留下深深的疤痕,若非靠他敏捷的身手躲了一下,不准连命都没有了。
宋谦、张异二部一死一伤,宋谦所部遭受赵云骑卒的多次冲击,收拢败卒折损近半。张异所部侧翼被破,又被骑卒驱赶冲阵,损失最为惨烈,千人也仅剩两三百人。
黄盖所部损失不大,但黄盖的身死对孙权来却是噩耗。黄盖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任。为人严肃,善于训练士卒,每每征讨,他的部队勇猛善战,皆为先锋。
这种核心将领的战死,对孙权来无疑是沉痛的打击。兵没了,可以招募,但是忠心的将领没了,兵马又能交付与谁呢!
就在孙权忧心长叹之时,张纮寻机而来,安慰道“麾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曹孟德起兵之初有荥阳之败,濮阳之困,又何故如此忧愁。今万人兵马主力尚存,若重振军心,未必不能一战。”
张纮也是了解孙权为人,孙权心有大志,常试图效仿他的兄长孙策行事,然而得其表,却不得其精髓。孙策自身武力群,军事能力出众。而孙权常于举贤,和睦群下。若强行效仿,恐怕适得其反。
孙权颇是气愤的捶了捶船栏,道“今敌狡邪,一时轻敌被其所败。东部,孤明日欲统兵攻城何如?”
张纮拦住孙权,道“麾下暂且息怒。主因怒而兴兵,实乃兵家大忌。霍峻、赵云非无谋之辈,今时战事,便可见其二人之能。霍峻素有谋略,赵云骁勇无敌,不可轻视。”
张纮握着孙权的手臂,耐心道“麾下,不可忘孙讨逆临终言语。”
闻言,孙权也是年轻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长呼了口气,调整心态,问道“东部所言有理,然以当局势观之,东部以为当如何对之?”
张纮捋着胡须,道“启禀麾下,敌寇逞凶,军亡大将,军心不稳。今若强攻城池实为下策,以纮之见不如修筑营垒工事,打造攻城器械,待公瑾率兵抵达,孙庐江给兵至。”
孙庐江,孙河是也。在孙权破庐江后,委任其族人孙河拜威寇中郎将,领庐江太守。孙河驻兵江北,以作抵御中原曹操之用,少有调动他的兵马。然今日兵败,也不得不调动了。
至于周瑜,他在吴县聚集兵马,陈武、潘璋、孙皎、全琮等将奔赴至吴县,不需几日将能抵达。
“待公瑾至?”
孙权沉吟少许,问道“东部以为公瑾可担大任否?”
张纮轻声一笑,道“麾下继位困难之时,公瑾率兵马至吴县,拥护麾下;曹操借官渡兵威之时,公瑾声明大义,劝麾下不送质子。故公瑾如何不能承以大任!”
顿了顿,张纮道“公瑾英隽异才,文武筹略,与孙讨逆有总角之好,骨肉之分。今若欲破彭泽,麾下不如听公瑾高见!”
孙权微微颔,道“既然如此,传令全军修筑营垒,打造攻城器械,静候公瑾兵马到达。”
着,孙权冷笑一声,道“届时大军云集,围攻之下,孤倒是看看霍峻、赵云还能坚守多久?”
“嗯!”
城内,与将士庆贺完的霍峻,伏在案几上,记录这场战事的得失,以为借鉴之用。
今日这场战打得颇是漂亮,然而在霍峻眼中却有值得惋惜的地方。这场仗他还是保守了,在筹备这场战事前,霍峻仅布置了霍笃、赵云两支兵马。
赵云率领着二百骑卒,其表现出自他的想象。其与霍笃步卒配合,冲杀入阵,射杀黄盖。若那时霍峻手上还有一支兵马可以调度,完全可以帮助他们拦住周泰、蒋钦二部,等赵云、霍笃击溃黄盖军阵。
黄盖军阵若破,霍笃、赵云则可以冲杀入中军,再次对中军的孙权形成威胁。孙权缺少兵马,其部必走。他一旦挪动了大纛,整个大军将会生溃败。
而这也是霍峻所遗憾的,若是他在战前大胆点,不准这场战可能就变成了击溃战。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周瑜?
霍峻搁笔于案上,吐了口浊气。若周瑜前来,自己又用何计策方能击败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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