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琦如此的反应,霍峻也早能料到,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现刘琦不仅相貌上像刘表,在做事的决策上也像刘表,不过却是年轻时候的刘表。他做事虽也会犹豫,但至少决定下来,却不会反悔。
想要说服刘琦领兵也需要花点时间,循序渐进而行。或许过不了多久,刘琦就会在局势所迫以及自己的洗脑下,兵江东,建功扬威。
“吁~”
忽然间,驭手拽着缰绳停下了马,放道:“公子,前方有牛挡路。”
霍峻下了车,只见一头母牛领着两头小牛在路上吃草,挡住了去路,任由驭手怎么呐喊也没用。甚至还引起了母牛的不满,冲着他鸣叫。
护卫的游骑准备上前驱赶,却被霍峻拦住。
“参军?”
霍峻指着母牛上的书囊,说道:“当有牛童放牧,或因何故,忘却放牧之事。”
霍峻深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吃牛肉了,刚杀了三头牛,味道可香了。”
洪亮的声音在山道间回旋,回荡不止。
几个呼吸间,一名牧童抓着书简,踉踉跄跄从沟里爬出,喊道:“别~杀,那~是我~我家的牛。”
言语结巴,顶着总角饰的孩童,喘着粗气跑下山坡。而身后传来一阵女子的斥责声,“邓范,我让你看牛,你又忘记了。”
孩童看了眼身后传来的声音,迅跑到车队身前,颇知晓礼仪,毫不胆怯,向霍峻等人致歉,结巴说道:“小子邓范,读书入迷,以致让牛冲撞了诸位贵人的路,实属歉意。”
骑士策马上前皱着眉,重声说道:“小子,你可知车驾内是何贵人?”
就在牛童胆怯之际,其母系着围裙,上面沾满了水,一路赶到,将牛童护在身后,平静呼吸,说道:“邓氏小儿顽皮,不识尊卑,今特向贵人致歉。”
邓母说话之时,在‘邓氏’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试图强调他们的出身,希望以邓氏名望能够让对方不计较。
骑士冷笑一声,说道:“车驾可是坐着刘……”
“住嘴!”
霍峻呵斥一声,说道:“不过一小儿,何必如此为难。且三头牛也仅是挡住去路,又非惊吓。”
邓母寻声望去,见是身姿挺拔,英气勃的男子,又为自己与儿子出声辩驳,心生不少的好感。
受到斥责的骑士默默无语,低下了头。而邓范在母亲身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霍峻走上前去,弯腰下来看着牛童,温和笑道:“可下几岁,刚在治读何书?”
邓母轻拍了下牛童的背部,牛童结巴说道:“当下邓范,今年六岁,初读《急就篇》。刚刚多有冒犯。”
“没事!”
霍峻亲切摸了摸牛童的脑袋,从怀中掏出小木盒,又从中取出沙饴,交到他脏兮兮的小手上。
牛童看了看霍峻,又抬头看了看邓母。邓母见霍峻相貌可亲,颇是友善,便轻轻点了点头。
牛童拿着沙饴吃了下去,顿感整个嘴巴里充斥着甜味,仰头对母亲说道:“阿母,好甜啊!”
糖虽出自于春秋战国,但由于制糖技术限制,糖大部分是粘稠状,乃是麦芽糖。到了两汉时期,糖出现了固态,由甘蔗制作而成。其固态糖,便称为沙饴石蜜。
不过固态糖价格极其昂贵,非达官贵人,不能享受。霍峻手上的沙饴还是刘表分享给刘备,刘备心中挂念着霍峻,特意派人从野送来。
邓母并非没有见识的人,闻言脸色瞬间紧张,说道:“贵人?”
霍峻拍了拍牛童的头,起身笑道:“小子可爱,一点沙饴而已,不碍事!”
“他父亲呢?”
霍峻漫不经心问道,似乎在确认什么事。
邓母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说道:“病于瘟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