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师稍作停顿,只缓缓道出八个字来:“士气大振,势如破竹。”
我眉间一紧,急问道:“却是攻向何处?”
话语方落,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莫不是……宋州?”
宇文师略略颔首道:“萧溱所带一万余人,同宋州城外司马洛十万大军汇合,一并攻向宋州。”
说罢顿了顿,站起,背过身子在屋里缓缓踱着步子,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昨日得报,宋州……失守……”
“宋州失守?”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然而伤口病未痊愈,拉扯得撕裂般疼痛,身子不由得软了几分,只得靠回床头。却仍旧是盯着宇文师的背影道,“宋州数万人马,如何一月之内便已失守?”
宇文师背身而立,似是微微仰头望了望窗外,才缓缓道:“宋州占地形之利,易守难攻,原本两军自是旗鼓相当。然而自陈将军被叛徒所害之后,城中守军一时间群龙无首,便被周军占去了先机。”
我闻言有些失神。即便陈忠因我叛国之事而对我恨之入骨,然其为后殷鞠躬尽瘁之心,却实是天地可鉴。如此忠肝义胆的人物,未能在沙场上浴血而死,却竟是死在叛徒手下,想来怎能让人不心生慨叹?
念及此不由叹息数声,却闻宇文师低低叹道:“若当初我未曾亲自来此救援,便不会发生如此惨剧了……”
一时心下触动,亦是无言。
半晌之后,只见宇文师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子翩,逝者已矣,勿要太过伤怀,如今当务之急应是如何备战,守住汴州。”
缓缓走到我床边,盯着我看了看道,“明日我会召集众将商议此事,原本打算借机为子翩引见众将,只是子翩伤势未愈……”
“如此小伤,早已无碍,”
我刻意抬了抬左臂,决然道,“明日定当前往。”
“既如此,”
宇文师沉吟片刻颔首道,“明日自当恭候子翩到来。”
次日,我进入议事厅之时,其内已是群雄毕至。宇文师立在堂上,见了我便向众人道:“这便是我方才提到的秦远秦大人,亳州一战,功不可没。”
众将闻言纷纷行礼,我稍稍站定,朝其拱手会回礼之后,便很快寻了一处坐下。宇文师朝我微微颔首,又扬声道:“宋州失守一事,想必各位已然知晓。在此且容我略陈事情原委。”
顿了顿,在堂中缓缓踱开几步,“暄武帝萧溱此番御驾亲征,其下兵将士气大振,其声势不可小觑。然而即便敌军如此气势汹汹,宋州守将陈忠将军仍率众将拼死抵抗,起初二十余日内却着实守住了宋州城郭。只是……谁料最后却中了敌军的反间之计,有叛徒趁着陈将军三日未曾合眼之后的小憩之隙,将其杀害……由是败于敌军手下,只可惜陈将军忠肝义胆,却是落得如此惨状……”
说罢似是有些哽咽,言语间停顿了许久。
堂下立刻有将士起身道:“逝者已矣,还请丞相大人请节哀!”
说罢更有许多人应声附和,一时间堂内将士纷纷站起。
我也只得随他们站起身来,然而思及那日宇文师劝慰我的言语,目睹此景,只觉得心下有几分无法言喻的异样之感。
“各位所言极是。”
宇文师见状急忙朝他们拱手,似是理了理情绪,却仍旧叹了叹,才继续道,“如今……自当以备战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