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谙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就没有一天松弛过神经,跟应筵的争辩他把最后的抉择摆上明面,到头来还是没解开纠缠成死结的那根线。
他累了,任由乌林晚把他带走,乌林晚在身后推他,他便护着腹部上车,然后歪在车门上,额角抵着冰凉的窗玻璃。
主驾上是这个冬天初雪时跨着小电瓶捧着热水杯接乌林晚下课的a1pha学弟,岑谙没有重量的目光游过他的侧脸,毫无逻辑地思考,真的会有a1pha被易感期折腾得失去理智时只要抱着没有安抚信息素的beta就会很舒服吗?那为什么应筵宁可扎抑制剂也不抱他?为什么即使抱了也要把疼痛施加给他?
耳畔的响动骤然打断岑谙的思考,他小幅度地转动脑袋,在看到车外侧重重叩着窗玻璃引起他注意的应筵时蓦地睁大了眼。
不知是车窗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他失去了听觉,他看到应筵的嘴在动,眉宇微拧,五官浮动着很多表情,像是警告的,催促的,急躁的,愠怒的……
但他说了什么,岑谙一句都听不清。
乌林晚在身旁坐稳,按着前面的椅背大喊:“梁自樾,开车!”
于是落锁了车门的车子启动,应筵敲在车窗的手隔着一面玻璃滑过了岑谙的眼睛,让他感觉整张视网膜都在痛。
他坐起来,车开得太快了,应筵的身影很快被抛到了很远的地方。
岑谙第一次现,一直占据他整个视野的高大的应筵,原来也可以变得这么小,这么小。
“行了,别看了,一个破男人有啥好看的。”
乌林晚兜着他的后颈让他拧过头来,“这就是那晚送你到寝室楼下的a1pha?”
岑谙依旧沉浸在悲恸的情绪里头,他尝试着舒展自己往上浮,直到能正常呼吸:“是他。”
乌林晚还没消气:“公众场合大呼小叫,真没素质!”
岑谙惊叹于自己这时还笑得出来:“他是老板。”
“……那他就是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
乌林晚骂完还不过瘾,扒着主驾座椅道,“梁自樾,把会员卡还给你小舅,以后我们不去了!”
“听你的。”
梁自樾出了园区后就把车降了下来,“这会儿要往哪开?”
二十来分钟后越野停在瀛村大街只亮了个小灯泡的街口,梁自樾前后左右挪动了下,现实在开不进去,便倒出来打算在路边找个空位停车。
岑谙在车子的不住晃动下掀开紧闭的眼睑,他费劲地支起上半身,看看周围,好像这时候才认出街口上方的那颗灯泡:“我就在这下吧,谢谢你们。”
“能行吗?”
乌林晚观察了下岑谙的脸色,乌灯瞎火的也看不出来气色如何,“我送你进去吧要不。”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靠在路边,岑谙推开车门,回头笑了下:“林晚,我只是跟人动动嘴皮子,不是打了架折断胳膊崴了脚。”
越野的底盘有点高,岑谙踩在边缘,抓住车门框要跃下去,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动作谨慎缓慢地迈出一条腿踏实了地面。
看起来比折断胳膊崴了脚的还要不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