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奕明,你不是說要在南極跟我求婚嗎?你快點兒求,現在就求。」
桑奕明抬頭看看天:「陰天呢。」
「我不管陰天還是晴天,有風還是有浪,就現在,你快點兒求,」方言眼睛更紅了,「我知道求婚戒指你一直都隨身帶著呢,你快點兒掏出來。」
兩艘皮划艇上的兩位攝影師,早就舉起了手裡的相機,一直在拍他們,這樣的時候,當然得好好幫他們記錄一下。
兩位主角眼裡現在只有對方,因為著急,桑奕明半天才從貼身的裡衣口袋裡掏出戒指盒。
很倉促,但那些在桑奕明心裡想了無數遍的話還是要說。
「言言,攥著一份離婚協議跟你過了十年,很荒謬,我以前不知道什麼是感情,不知道什麼是婚姻,也不知道該怎麼愛人。」
「我總是不敢多想那十年,想想就覺得心疼你,跟我這樣的人生活了十年……」
方言皺了皺眉,打斷了桑奕明:「你要再說這些,把我以前那些不好的回憶勾起來,我可就不同意了。」
方言是說著玩兒的,他就想桑奕明趕緊求婚,趕緊掏戒指,他都怕待會兒桑奕明捏不穩戒指掉海里。
「我不需要你懺悔過去,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方言眼睛直直地望著桑奕明,「我只想要你的以後,從現在開始,到我倆躺進一個墳里中間那段時間的以後……」
方言說完這話,原本頭頂陰沉厚重的雲被風吹散了,天空很快就放了晴,詩畫一樣的山海壯麗無邊。
太陽刺眼,方言眯著眼看不清桑奕明的臉,又快把墨鏡戴好。
雖然隔著墨鏡,看不到彼此的眼睛,但剛剛看彼此的那些視線,已經足夠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桑奕明捏起戒指,抬頭看看天笑了:「我們離婚前的那天晚上,你說以後我們會怎麼樣,看天意,看緣分,看我們自己的造化,看來老天都在幫我,我一直都在等最好的風景,因為我的言言那麼好,應該配最美的風景,但是我忘了一點,只要有你在就夠了,言言,你願意再跟我結一次婚嗎?這次我們好好過,過一輩子。」
方言摘了手套,沖桑奕明伸出手,晃晃手指:「幫我把戒指戴上,別一會兒手抖掉海里了。」
桑奕明不會讓戒指掉海里,但兩輛皮划艇哪怕靠得再近,也會順著浪在晃,桑奕明夠不著方言的手。
桑奕明乾脆把兩個戒指都牢牢勾在手指上,直接從皮划艇上下到水裡,身體快貼上方言的皮划艇上,一手托著方言掌心,另一隻手把戒指戴在方言手指上。
桑奕明自己的戒指剛剛勾在手指上下水時就戴好了,但方言還是抓著他的手,把戒指又往桑奕明指根里推了推,然後一把揪著桑奕明衣領,頭一低,直接咬住了桑奕明的嘴唇。
不是溫柔的親吻,是咬,齒尖帶著想要刺穿一切的力道,但他很快就鬆開了桑奕明。
「你快上去。」方言舔了舔嘴角,催他。
桑奕明不想讓方言擔心,回到皮划艇,蹭掉下巴上冰涼的海水,看著方言,認真地說:「從現在開始,到一起躺進棺材裡的那段時間不夠,你的下輩子我也要預定一下……」
第56章完結章上
(完結章上)
「你們兩個人都要把我牙酸倒了,我要把你們這段錄像拿回去給姥姥姥爺好好看看,」棲南拍完了照片,還不忘損他們一句,「桑奕明,沒想到啊,我認識你三十多年,從來沒見過你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我看你這次來南極,就是為了求婚的吧,假公濟私說的就是你。」
桑奕明不搭棲南的話,只是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看看方言,又看看旁邊的冰山。
假公濟私沒錯。
方言湊過去看棲南拍的照片,點了其中一張說:「這張拍得好,光線角度側臉完美。」
「你這還自己夸上自己了。」
方言被棲南逗笑了,眼睛還在相機上。
那張是他揪著桑奕明衣領低頭咬他的那一下,但在陽光里拍出來的是很溫柔的吻,桑奕明仰著頭,他往下傾著身體,巨大遼闊的雪山冰川大海都成了無限溫柔的襯托。
棲南說:「我回家洗出來,然後掛在姥姥家客廳中間,誰進家門都能看見。」
聽到洗照片,桑奕明突然扭過頭問棲南:「你手上拍的素材差不多了吧。」
棲南點點頭:「差不多了,後面就看能不能捕捉到別的東西,南極給我的驚喜太多,我還想拍利馬水道,不過這要看運氣,看天氣。」
棲南又說了不少自己想拍的東西,桑奕明聽完後說:「那你再幫我們拍一組照片吧,算是結婚旅行照。」
這個行程是桑奕明臨時想到的,後面還有十幾天左右的行程,在來南極之前,他想的只有求婚,現在方言答應了,他自然而然就開始想別的。
人好像就是這樣一步步變得貪心的,眼前那個人是他的欲望集中點,有了這個就想要那個。
來一趟也不容易,他更想留下點兒什麼,拍一組旅行照紀念一下,再好不過。
棲南:「……那要加錢,壓榨勞動力的我不跟你算了,就當我吃狗糧的精神補償費,一分不能少。」
桑奕明最後乾脆跟棲南換了皮划艇,帶著方言又在冰海上飄了一會兒,兩個人說著話,單純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