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紀昭揚沒有回答時燁的話。
在清醒的狀態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這句話,更別說現在大腦一片混沌。
紀昭揚發現時燁渾身也是濕淋淋的,似乎比自己還嚴重。
時燁的臉上還掛著被水珠打濕的印跡。
時燁平時太過於意氣風發,以至於他露出疲態就格外乍眼。
這一路上,時燁內心如同拉緊的弓弦,緊繃得幾乎要斷裂開來。
他體會到了這種身心崩塌無能為力的脆弱感。
他怕紀昭揚出事,如果紀昭揚出事,時燁不會原諒自己。
不會原諒自己的懦弱,明明喜歡的要死,卻不敢承認。
時燁無法釋懷眼睜睜看到母親死亡的束手無措;也無法原諒祁煜因為自己命喪於那年冬夜。
時燁他恨自己,連自己的母親都保護不了,曾經最在意的人因他與世長辭。
所以他試圖躲避任何感情。
今天時燁才意識到,迴避紀昭揚的感情,想默默對他好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就像風會自然而然吹向有風的海港、愛會自然而然流向有愛的心臟。
喜歡和愛永遠都是自然而然。
怎麼能悄無聲息地掀過去?
紀昭揚垂著眼,也許是太疲憊,聽完時燁的話,他沒有任何暗涌的情緒。
只想躺著,歇著,嘴皮子都懶得動。
紀昭揚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下午六點。自己最後一眼看手機好像是四點四十。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六點天已經變黑了。
夜晚的冬日,讓人瑟瑟發抖。
過了幾分鐘,紀昭揚開口,聲音沙啞:「你從哪裡趕來的?」
沉默幾秒,時燁回答:「帝都正淇飯店。」
紀昭揚思索片刻,差點驚得坐起身子,滿是詫異的語氣:「你是從帝都中心趕到四環的?」
「不說這個了。你現在好點了沒?」時燁迅轉移了話題。
時燁不想提及此事。努力已久只差一步就要得到手的東西卻突然丟掉了,只有閉口不談不觸及才不至於意難平。
時燁清楚,招標者簽署協議會嚴格把控投標人的素質,確保投標人能夠有效遵守投標條款。
依照范老闆的脾氣,自己無緣無故放鴿子這個項目怕是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