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善以为是给父亲这次住院用的,就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先用了再算。这是挂号单,那你和大哥带爸去做b,我去缴费给他办入院手续,免得他等太久。”
“嗯,”
墨安推来一张轮椅给墨贤坐着,自己推着他去b室。墨泰只跟在墨安后面走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直到墨贤做好了b,住进了病房,他儿子墨小宇来接他离开医院之前,也没与墨安说过一句话。全程都是阴沉的一张马脸,鼓着腮帮,嘟着厚厚的嘴唇,愤世嫉俗的样子,仿若墨安欠了他几百万。
墨善安顿好墨贤,送墨安到了楼下,说:“我晚上就在医院将就一晚了吧。明天墨蓉会赶过来,我想趁大家都在,把你们的账也算算吧。晚上你又拿了一万,他却一分也没给。”
“这是你的钱,”
墨安坦白地说:“是上次手术费报销回来的,我拿去一万还了一个朋友的债,就剩下这一万了。”
墨善一怔,蹙起眉头问:“农医保花不了那么多钱?退回了两万?你拿了一万去还债?把一万还给我,又来给爸付二次住院费?”
墨安点头说:“实际花费三万不到一点,退回来是两万出头的,零头也不知道花哪里了,我就没记。不管明天怎么算,我的这份,就当先欠你的,等我有钱了,再还你。天很快就要亮了,我待抓紧回家睡一觉,晚上就辛苦你了。”
说完,骑上电瓶车,呼啸着驶出了医院。
墨善愣在原地好一会时间才理清这一万块钱的来龙去脉,也想好了明天给他们兄弟俩怎么算账。其实,她的本意不在算账,而是接下去,要怎么样来照顾父亲的事情,这才是重中之重。不把究竟要怎样、究竟要谁来照料父亲的这事安排好的话,她想,兄弟姐妹四个,谁也别想有太平安稳的日子过了。大病后的墨婉,已经不在她们之列。
墨蓉也是这样想的,她也不想三天两头接到母亲莲花的电话往娘家跑。电话不可能不接,接了又不能三天两头请假,不请假不回家,心里又是空落落的好纠结,好像自己有什么总欠着父母一样。所以,那天一早,她又和金礼兵赶到了县城医院,想借着两兄弟都在的机会,希望墨善能把父亲以后的麻烦事给解决妥当。
墨善依旧在上次的老地方宾馆开好一个标间,等把墨贤上午的点滴挂好,就让金礼兵待在病房陪着墨贤,自己则跟墨蓉一起到宾馆等着墨泰和墨安来算账。
等到墨泰和墨安都坐定后,墨善让墨泰先说说他作为大哥的想法,墨泰则如墨善所料,还是那句“你们商量好了就是”
来搪塞大家,好像这家的老大并非自己。
墨善提醒墨泰说:“大哥,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老大。”
“嗯?这个时候我就是老大,以往没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把我当长子。”
墨泰愤愤然怼出母亲周莲花:“有好处从来不会想到我,有困难就说要我这个长子出面承担,凭什么?”
“老大,这个时候你跟我们几个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墨善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个家,自从我有记忆以来,爸妈为了你们两兄弟,几乎就没生过什么好事。以前爸妈不找你和大嫂,是因为之前那些都是无关生死的小事,我们几个姐妹有能力替你们挡着爸妈不去找你们麻烦。如今是老爸的生死大事,一家人总得有一个人出面主持,你看老妈能行吗?我们也知道你们心里怨恨老妈,但我们几个妹妹总没有得罪你们兄弟什么吧。而且一码归一码,老妈归老妈,老爸一直对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是清楚的,我们今天聚在一起的目的也不是来揪出过往而彼此泄愤。老爸生病是事实,出院回家后需要有人照顾也是事实,是我们谁也推卸不了责任。弟也好,哥也好,我们姐妹也一样,大家都收回之前所有这样那样的伤人话,坐下来,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和办法,一起解决才是硬道理。不然,每一次,我们四个一起来一起散的,什么也解决不了,不但浪费钱财,人也要被累得半死。”
墨善说一堆,墨泰和墨安却垂头沉默着,谁也不愿接着墨善的话题先带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墨蓉生来性急口快,沉默不住,就率先表明自己立场:“我也没有钱帮你们两兄弟分担医药费,所以我只有出力来照顾他们。但我也不可能长期地呆在家里照顾他们,我自己也要吃饭的是吧?我只能做到四分之一轮流的时间。你们要是一人轮流一个月的话,我也就一个月。说实话,老爸手术前都是墨安在照顾,手术后的这两个月,还不多是我在来回的跑,特别累,可是没有办法啊,他是我们的老爸,生有五个儿女,总不能一个都不去看着,合不合规暂且不说,光是什么乡下农村人的吐沫都会淹死我们。当然,那些骂名也骂不到我们姐妹身上,总还是说你们兄弟的父亲。”
“我不会让你们姐妹负担一分医药费的,”
墨泰就算开口,也还是堵着母亲周莲花偏爱墨安的那口气:“凡是爸的医药费,都由我和墨安平均分摊。你们把账给我算清楚,我还要拿出多少就是。”
“医院的钱算清了之后呢?”
墨善脸上失去了笑意,凝视着墨泰问:“是你把老爸带走,还是墨安把他放在县城照顾?”
“不可能,他也不会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