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彻看了周思焉一眼,见他也轻轻点头。
薛催当了十数年中书令,德高望重,在王岂之入狱后先行代管中书省直到选出下一任中书令是最为服众的。
“城外的军队呢?”
“已派朱琅大人暂时统领,事后可归并于京师防备作为正当补充。”
“王家家眷需要一并调查,十日后的恩科怎么办?”
“夏翰林与太傅可代为监考。”
一问一答,苏沁都有合适的安排,高彻叹了口气:“辛苦表哥了。”
他今日也是第一次看苏沁那么大的火。
其实高彻隐隐觉得他火才好,那样无悲无喜又算无遗策的,也太不像人了。
他也像自己的一样,只是把所有事都藏在心底。
“那朕再给你颁一道赐婚诏书?”
他不确定地问道。
“谢陛下,但是不用了。”
他躬身谢恩:“此间事未了,加上叛军未灭,接下来还有得忙。”
高彻长吁出一口气,是啊,他的事才刚开始呢。
高彻又拉着周思焉说了很多话,苏沁还有许多事要做,便自己先出宫去。
两人说到平阳长公主派人过来,她问周思焉自己要回去了他要不要一道,高彻此前还想留周思焉夜宿。
“罪臣就先出宫去了。”
周思焉却先拜别。
“姑姑她……”
高彻犹豫着问道。
“平阳主,待我很好。”
周思焉垂下眼,却有些面红。
当初他本是要跟着家中男子一起砍头的,却是太子求在平阳长公主门下,移花接木,救得他一条命。
坊间传闻平阳长公主收了个很年轻的面,藏在府中从不示人,让他得以在王氏眼皮子底下活了那么些年,今日又得以与平阳公主一起入宫,站在这殿上为家族平反。
两人一起生活了四年,其间生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即使这次他成功脱罪,科举中又能重入仕途,让他立即与平阳公主割席都是不可能的。
“好,那贤哥哥安心备考,朕等你。”
高彻送他走了一段路,前边就能看到平阳公主的马车。
“陛下似乎有些畏惧心源。”
周思焉忽然说道。
“说不上,只是觉得表哥他心藏得太深,让人看不透。”
“心又怎么能是肉眼凡胎能看透的呢。”
周思焉笑道:“我却觉得他是个可怜人。”
“可怜?”
“当初他与祖父一道进宫授课时,完全能看出他的志不在此。”
周思焉冲车夫或是车上的某人招了招手,示意等一会:“他的师父我也曾见过,说是大儒,谈吐间多少有些外儒内道的意思。”
“这些朕知道。”
高彻不解地看着他。
周思焉想了想:“他自己写得有本游记不知陛下看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