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敬转身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化成长长的叹息,“明天进城,你们安置好兵士们就去夏府,我晚些来找你们。”
说罢一甩袖,也走了。
“你看懂了吗?”
看徐当仁走过来,徐不让问道。
“多少。”
他也皱着眉,“大有呢?”
“在的!”
一个健壮的男人忽然从角落里冒出来。
“这种地方就不用潜伏了吧,吓人一跳。”
徐当仁抚着自己的胸口。
“去打听打听刚刚那个死掉的女孩带哪去了,如果有家人就还给家人,再给点抚恤,没有的话,选块地方埋了吧。”
“怎么,怜香惜玉啊。”
他一说徐不让才想起来。
徐当仁认真的看着她,半晌,抬起手,胡乱揉了揉她的脸:“物伤其类罢了。”
那女孩和他们差不多年龄,因为一场无关的斗争死在这里,他们也随时有可能因为别人的斗争不知死于何处。
徐不让抓住他的手:“少咒自己。”
“哎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的妹妹。”
他故作仰天长叹道。
两三句又不正经起来,一路吵闹着上楼,于是再度荣获欧阳敬一顿批。
上了楼,钱夫人将门打开一小条缝,看她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招了招手。
“怎么?”
徐不让看她,十来个人挤在一间屋里,熟不熟的都在。
“明日到南安城,我们……”
钱夫人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徐不让抬头,所有人都望着她。
“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你们回家。”
毕竟救下她们是计划之外的事,后续安排,也只能指望他们两。
“不过……”
徐不让目光掠过所有人。
“这两年时移世易,有一些事我估计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破城到南迁,死的人不在少数,北胡人杀你时可不管你是某处的大人还是哪家的王公。
非常尊贵的那另算,毕竟他们南下就为的钱财粮草,和那土匪无甚区别,有时候,人命也是非常值钱的——比如他们同行这位。
“我们明白的。”
钱夫人苦笑,屋内一时默然,连平日最爱接嘴的张润声也垂着头没出声。
“就算没了家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到时你们如何计划,徐某一定帮到底。”
所有人都回避着她的目光,虽然这许诺已然十分仗义,但没有人想成为这个可能。
“好好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她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屋。
一桌酒菜还摆着,她喝了一口冷掉的汤,觉得有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