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复长长地叹了口气,“来谈谈吧。”
段立轩收起刀,对段立宏使眼色:“别在这搅和,该干啥干啥去。”
“不准肇事。这是市医院。”
段立轩晃着刀撵人:“啰啰啰的烦不烦,呿!”
段立宏领着几个光头出了病房,趴门板上听声儿。
丁凯复从桌面抽了两张纸,擦掉脖子上的血珠。重重坐到床边的圈椅里,从兜里摸出烟点了火。
刚吸一口,就剧烈地咳起来。
段立轩背靠窗台看他,冷笑一声:“你他妈得痨病了?”
丁凯复从床头小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吨了两口。喝完抹了把嘴,这才开口问:“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多吗?”
“不多。”
段立轩看着阳光里的浮灰,“哭的时候多。”
丁凯复问:“为什么哭?”
“我说疯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
丁凯复又抽了口烟:“他爸的事,我有错,也会尽可能地弥补。你···是因为这个开始的?”
段立轩不得要领:“开始什么?”
丁凯复呼出一大口烟,强行压着心脏上的疼痛:“开始···妈的!我说你到底碰过他几次?”
段立轩沉默了片刻,说了实话:“我俩没啥。我是喜欢洲儿,但他没答应。”
“什么?”
丁凯复愣了下,站起来指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俩没啥。”
段立轩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比比划划着又过来了:“艹你妈你因为这个伤他了是不是!!”
丁凯复一把攥住他的持刀手:“你早怎么不说?!”
段立轩伤得厉害,被攥一只手站都站不稳。他索性抬膝照着丁凯复的裤裆使劲儿顶,直奔着让人断子绝孙去。
丁凯复被迫松手,往后撤了一步。段立轩失去平衡,栽到床边。他摔得狼狈,嘴上却咄咄不放:“他妈的有毛病!就真睡了又怎么了?你要找黄花大闺女,去清朝老墓里扣木乃伊干去!”
他拄着床想爬起来,但爬了半天也没起来,索性抄起拖鞋往丁凯复脑瓜子上甩:“你到底把洲儿怎么了!艹!我他妈真想整死你!!”
丁凯复躲过拖鞋,捡起地上的刀扎在椅背上,冷笑道:“可惜没整死。我活得好好的。”
段立轩狠吸了一口气,又抄起另一只拖鞋撇:“那是因为洲儿心软了!”
丁凯复这回没躲。他瞪大眼睛看着段立轩。
“警察去搜那天,你那个地下室还脏着呢吧?你不好奇为什么等你进去以后,他们才知道有这个地下室?”
丁凯复直勾勾地看着他,四肢僵得像是被钉在了板子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我安排举报的当天晚上,洲儿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只想让你疼,但不想让你死。密室的事,不让我说。我当天答应了他,可后面越合计越来气。凭JB啥为你考虑?你为他考虑过没?身上的那些个淤青,流的那些个眼泪!到头来还跟你以德报怨?洲儿有这觉悟,我没有。隔天我就把你那个破地下室抖了出去,巴不得你早点吃枪子儿。没想到你这狗东西行动到快,两天不到,里边儿弹药都换成了猪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