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陳子淵在音樂方面的造詣比他們其他人更高,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被他的才華震撼到。
音頻播完,客廳中一時沒有人說話,仿佛都還沒有走出那四分一十秒。
良久,管朔最先倒抽了一口涼氣,表情呆滯:「太強了,真的太強了……明明是很有特色很獨一無二的旋律,但我竟然只聽了一次就感覺它在我腦子裡迴蕩……」
「情感色彩也很強烈……」喻斐感覺自己有一半意識還在那片黃昏的草原中沒出來,「我一度想跟著蹦起來。」
駱澤源也點點頭:「而且每個樂器的存在都恰到好處,豐富充實又不會互相打架。」他眯起眼回想著什麼,給了一個對他來說很高的評價,「讓我想起一部我去年看過的熱血群像番。」
展述和賀與韜對視一眼,笑了一聲:「怎麼感覺這貨又變厲害了。」
賀與韜聳聳肩:「咱們主唱在業務能力上是這樣的,永無止境。」
符嘉原本還為陳子淵嗑cp的大膽言論愧疚和尷尬著,想著一定要儘快找個機會教育他一頓,心還沒徹底硬起來就又被他這一顆蜜棗砸軟了。
……沒辦法,像班主任也拿頑皮但成績優異上進善良的孩子也沒辦法一樣。人之常情嘛。
距離陳子淵發出demo音頻已經過去了十分鐘,眾人一人在群里發了一個點讚的大拇指,簡潔明了地表達了自己的欣賞和讚美。
陳子淵很快回了一條語音:「不是,你們,就這反應啊?」
符嘉也正想回一條語音,展述攔住他說「不用整那麼麻煩」,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去,其他人懶得拿手機,默契地往他這邊靠攏了些。
「你不是說要睡覺麼?」剛接通展述就問了句。
陳子淵聲音嘶啞,很是懶散,尾音拖拖拉拉:「這不是在等你們給我一些反饋嗎……」他陰陽怪氣地嘟囔,「結果就這?」
展述從鼻腔里輕哼一聲:「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口頭夸完了,怕你太驕傲,特意不給你聽。」
「怕我驕傲?」
陳子淵一字一頓地復讀了一遍,困惑得很真誠。
「你在講什麼?你們不夸難道我就不驕傲了?」
「……」這頭的大家默了默,展述作為他們的嘴替說,「你倒是誠實。」
「開玩笑,做人當然先要自己相信自己,否則還有誰會信你。」可能是因為太困,陳子淵聲音有點黏糊,說得很臭屁。
管朔忍不住好奇心,頗有些崇拜地問:「子淵哥,這個demo是你今天這六七個小時做出來的嗎?」
陳子淵闢謠辟得很快:「那倒不是……」
他拉長聲音,似是有句話在嘴裡糾結著要不要說出來,拖了幾秒就決定如實相告。
「實不相瞞,我其實早就有想法了。早在……在我們第一次打視頻聊想法的時候。」他坦誠說,「我不是說了嘛,我很早就覺得跟大家相見恨晚了,所以當時就想提議寫一這樣的歌來著,但是我又怕這是我單方面的一廂情願,怕大家不支持……所以最後還是沒說,一直默默構思到現在。」
喻斐感覺記憶中的某個部分被撥動,扭頭問展述:「……等等,所以我那天說覺得子淵哥有好幾次欲言又止不是我的錯覺?」
展述也想起來這茬,當時他私心不願聽喻斐關心陳子淵,加上他比不得喻斐那麼細心,沒發現陳子淵有什麼異常,打了個岔就強行跳過了這個話題。
長時間的接觸與共事是感知體會每個人性格的好方式,男孩子之間的相處沒有那麼多談心的機會,雖然平時不會特意說,但他們nete其實都了解對方是個什麼性子。
比如陳子淵大部分時候以大大咧咧和跳脫詼諧的形象示人,剩下的那小部分則是敏感細膩、固執堅持、貼心善良。
這部分的柔軟掩在表面之下,與每個言行舉止相伴共生,若是特地指出來說不定還會讓人感到窘迫。
大家都是聰明人,腦子轉兩個彎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都沒有說話。
那頭陳子淵繼續說:「但是你們也別把我捧得太高了,這個demo不全是我的功勞,工作室的樂手老師幫了我們很多,小逸也提供了很多特別好的想法。」
瞿逸連忙在他旁邊糾正:「不不不,是我跟子淵哥學到了很多。」
「得了得了,幹嘛呢,」符嘉聽笑了,「咱們不需要這些商業互吹哈,大家都很棒!」
把話題走向掰正,他們又討論了會兒編曲問題和歌曲立意,陳子淵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實在撐不下去,留下一句「不急,你們都先想想詞,剩下的明天再說」,掛斷電話在回家的車上補眠去了。
他熬了將近兩天一夜,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不省人事,回到別墅也沒吃飯,在眾人的注目禮下閉著眼遊魂似的飄回了房間,倒頭繼續睡。
喻斐跟他截然相反,因為白天睡了太久,生物鐘猛然被打亂,晚上他輾轉反側到夜深也沒能成功入睡。
思維在靜寂的深夜太活躍往往不是件好事,喻斐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這兩天發生的樁樁件件,一會兒感慨陳子淵實力太強,一會兒又突然記起更嚴肅的牽手照片。
……不得不說,cp粉真的太厲害了,什麼都能扒出來。
但也怪不了他們。
喻斐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