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媛往前一扑,双手扒住了燕鑫的肩膀,把头靠了上去,嘴里哼哼着说:“鑫鑫,咱们可怎么办啊?路在何方啊?”
“唉,反正我是想好了。年前如果还没有当主持人的机会,年后我可能也要走了。”
燕鑫把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云淡风轻地说。
“啥?你还有这计划呢?”
李丹抚摸着燕鑫的长问。
“那可不。我大学学的就是播音主持。毕业后来这儿干了快两年的记者了,不过是想曲线救国。也快坚持不住了。家里已经给我找好了一家银行了。”
“你家里又不缺钱,这么着急挣钱干什么?”
李丹无奈地坐下,像丫鬟看小姐一样,满眼好奇。
“再不缺钱,也不能老伸手要啊。都已经工作了。咱们这点工资,十天不到就花完了,每个月家里都得给我补贴三四千。哪儿还好意思啊!”
“哇,那你开销是够大的……”
李丹话音刚落,门咣地一下开了。江平带着万鹏,后面跟着朱佩琪,几个人带着一阵寒气闯了进来。
大家一下收敛了兴致。属于年轻人的聊天时间结束。
朱佩琪的到来让几个年轻记者陡然紧张起来。他是江平特意喊来的。这位昔日《晚间》的第二制片人、亲密合作伙伴和黄金搭档,在江平心里的分量依然不减。只要栏目有聚会,江平都不会忘了他。这足以说明两人在某些方面有着惺惺相惜的默契。
江平脸上挤着笑。脱了羽绒服,直接坐到正中间。吴洋急忙抽出一根烟递过去,随手摁着了打火机。
朱佩琪也哼哈着和大家打招呼。他一边低头点烟一边调侃李丹:“丹丹,想我了吗?多久没见了!”
“哎呀,朱老师,每天都想你,想你想得想睡觉!”
“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
“那你不给我打电话,多晚我都去陪你!”
“没听见说想你想得想睡觉啊,都睡着了,怎么给你打电话?”
江平一边看着菜单点菜,一边认真地呲答小猪。碰上这种幼稚园级别的玩笑他总是饶有兴致。
陈家山在盯直播,两个钟头后才能赶过来。江平精打细算地点了四个凉菜,五个热菜,聚餐正式开始。他也不致开场词,只说了一句“先不等家山了,咱们先开始吧”
,端起酒杯往前一举,大家都跟着喝了。
江平始终不提万鹏和宋涛被调走的事,好像今天大家聚餐就是凑在一块有的没的闲聊会儿天。菜上得特别慢。上一个,光一个。在这儿饿了一个多钟头的六位年轻人如狼似虎。耳朵听着江平和朱佩琪东一句西一句,开不咸不淡的玩笑。嘴上特别专心致志地吃。就像农村婚礼上一定要把份子钱吃回来的大妈。万鹏不停地起身,冲着楼道里的服务员喊上菜。
燕鑫开始嘿嘿地笑。这做作的笑里,很大成分是在嘲笑江平。她觉得江平的作风有点拿不上台面。平时给我们讲,写稿子要有导语、正文,中间还要呼应主题。今天这么事出有因的聚餐,他却一句点题的话也不说。难道是因为朱佩琪在?在等朱佩琪这个“南霸天”
开场?再怎么说,南霸天已经是客人啦,还能反客为主?燕鑫越想越觉得好笑。就想着再忍一会就找借口走人。大冬天的,谁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陪着几个穷酸男人在这儿扯淡。想想跟着自己做生意的爹出去吃饭,那是何等场面。再看看这,无聊透了。
酒打完一圈,还是朱佩琪先开口了。
“唉,记者组组长被调走了,大V记者也被调走了,赵小龙和孙波还在医院。就剩仨女记者和俩摄像了。这《晚间》还能弄吗,江哥?”
“仨女记者也要保不住啦!”
没等江平言声,马冬低低地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伸筷子夹菜。
“什么什么什么?”
朱佩琪好像没听清。
马冬冲着燕鑫努努嘴傻笑。
燕鑫没想到马冬会把自己随口一说的事儿供出来。她嘴里出“嗷”
的一声尖叫,一下红了脸。心里一横,干脆冲着马冬点头道:“马哥既然都清楚,说吧说吧,替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