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卑微地、细着嗓子道:“那你。。。能不能留我一命?”
何楚卿猩红的眼眶盯着顾还亭的背影,师长没回头,答非所问道:“我让徐熊当你们的老师。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打过我,说不定能跟我谈上条件。还有,别乱跑,这地方你进的来,但一定走不出去。”
他一走,何楚卿再没了精神头,脑袋重重地垂了下来,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这军营里被困到终老。
那天之后,何楚卿别无选择地成了徐熊的学生,跟着军队一起作息,再没了任何选择权。徐熊门下,除了他,还有一个祈兴。
顾还亭叛变,自己和祈兴都是他招进来的。待到此事暴露,他和祈兴又会怎么样?
何楚卿像受了缓刑,成日心不在焉,麻木地接受着迫不得已的训练。
马步、军姿、基本功。单调循环。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何楚卿晌午边吃饭边闲聊似的道:“好像好久没看见顾师长了,他离开军营了吗?”
顾还亭从那天招惹完他就再也没出现过,房间是空的。
“顾师长?”
徐熊正在盛菜,随口就答了:“顾师长带了几个团走了,最近看起来像要有大动作。”
这么快就到这天了吗?
祈兴瞪着大眼,一无所知地扒着饭,插嘴道:“豫军、西北军,还有什么军?”
徐熊嘿嘿乐,端着最后一盘菜落座:“没什么军了,傻小子。咱们现在啊,三派对峙。咱们西北军呢,是在中原最西部,紧邻着的呢,就是这个豫军,在中部;沿海地区一片,是一个大党派,叫自由党。”
祈兴又问:“那流党是什么?”
“流党,就是几个势微的党派,总不甘心地背地里蹦跶。咱们三个派别虽然彼此也算不得多好,但面对流党倒是一致对外。”
何楚卿在政治方面半点不通,他又没有点虚心好学的品质,索性眯着不吱声。他只知道前几年举国各地打成一锅粥,而现在这个较为相互制衡的局势,是从挞伐战争之后才形成的。
挞伐战争那几年,何楚卿活的格外艰难,因此记得格外清晰一些。
正说到此处,几声闷着空气的爆破隐约传来,这震动似乎划破了天际。轰鸣来势汹汹,几乎让人有从头传递到脚后跟的错觉。
“什么?放烟花?”
祈兴不为所动。
他是打小在西京长大的,几乎没见过什么炮火,但何楚卿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明明是战争打响的征兆,是炸弹,或者是火炮?
西北军9师的驻扎地本来就在边陲,隔着几十里地就是豫军的地盘,从这里能听到炮火也不意外。
但徐熊却大惊,撂下筷子就跑出了房门。何楚卿紧随其后,只见院子里原本热热闹闹吃着饭的士兵全都肃静下来,面色凝重地眺望。
是不是顾还亭叛变了?已经带着几个亲卫团大动干戈了?
有望远镜的拿望远镜,但从何楚卿这里,只能看见天边近乎于无的一点点硝烟。
他回身跑回屋里,拿起灶台上的望远镜递给徐熊。徐熊没来得急夸他,而是两眼一眯看的出神。他口中喃喃道:“不,不应该啊,咱们和豫军明明还算是友军。。。起码,表面上总是友军吧?”
何楚卿一愣。
如果真是叛逃,顾还亭会在这附近打起来吗?
他突然现,事情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