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谢贺咬紧牙关,一股脑儿说出,“昨夜,我派出一支队伍偷偷劫了支援阿格塔的乌兰部落,粮草是没抢到,不过我们把他们要送往阿格塔和亲的公主?带回来了。我想着,这样要紧的人捏在咱们手中,就?是个可?以?休战的筹码……”
“也是个可?以?正式向大宁国宣战的理由?!”
谢安平重重闭眼,“你糊涂啊!”
谢贺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结结巴巴:“不、不会吧?毕竟是公主?,他们不会不管她死活的……”
“一个‘尊贵’到,能被父兄轻易送出去?当礼物,用以?讨好大部落的小娘子?吗?”
谢安平嗤笑一声,“她的命,无足轻重。”
但,人已经劫回来?了,仇也结了,再送回去?怕是不能够了。
谢安平沉思?许久,还是开口:“人在哪儿?”
谢贺道:“柴房里。”
“不可对妇孺动手。”
“知道!您说过?的,大宁将士有风骨,真刀真枪来?,便是敌国俘虏,凡妇孺孩子,咱们也不伤人。”
谢贺背诗似的嚷出这句话,随后邀功请赏似的朝谢安平一笑。他最是看重将军,这条命就?是将军给的,为谢安平赴汤蹈火,他在所不辞。
谢安平颔首:“嗯。”
良久不语。谢安平心里算计着这位公主?究竟能派上什么?样的用场。
说来?讽刺,他也成了这样卑鄙的人,心计算到女子身上。只是谢安平知晓,他不过?动一动脑子,已算得上光明磊落,若是敌军,他们还有屠城欺压的卑劣手法,真论高低,谢安平哪有那些蛮子狠毒。
谢安平心事重重,没睡成,还是去?见了公主?一面?。
他原想着被敌国抓住的小娘子,定是荏弱的可怜模样。岂料对方看起来?脑瓜子有点不灵光,一见谢安平就?笑,还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谢安平因她这一笑皱起眉来?,沉吟了许久,还是用阿格塔语,和她说了话:“我不会伤你,不必怕。”
两国交战,总有商谈的时候。北狄人学了大宁语,而谢安平自?然也会学敌军部?落的语言,这样才好谈条件。
倒是公主?听?到他说胡族语,惊愕地话都说不出来?。她磕磕绊绊老?半天,用阿格塔语答话:“我不怕你伤我,我认识你。”
“嗯?”
谢安平想了想,他自?小就?是跟着父亲在边境从戎长大,父亲战死?后,他便从少主?子变成了新一任“定国将军”
,胡族人认识他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公主?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子:“你救过?我。”
此言一出,谢安平沉默了。
他何时同这个女人有过?干系?
“真的!”
公主?杏眼亮晶晶的,对谢安平比手画脚,“你以?前和你父亲来?过?乌兰部?落谈事情,我好奇中原人长相,曾经骑了黑娃偷看你们。黑娃吃了不干净的马草,发了狂,我差点要被马踩死?,是你砍死?黑娃,救了我。”
公主?忘不了少年飞身而出的飒爽模样。那时,谢安平护在她面?前,一个恍神,他手中薄刃一闪而过?,黑马便应声倒下。虽然腥膻的马血溅了她满身,但金日下,谢安平从天而降,仿佛守护草原的神祇,令她迷醉。
再后来?,她想见他,却没那样的机会了。
公主?说的这些事情,谢安平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