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脸色难看,语气焦躁:“少跟我来这套,你的身契在我手上。乖乖地在上面画押,再敢耍心眼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手段?好想看看啊。”
黎久薇又笑了。
名节对世间女子何其珍贵,白氏同为女子,竟然对她用如此阴损的手段。
要不是恩没还完,担心保不住那几根毛,又要靠白氏才能有个合法的身份,她当场就要翻脸了。
“唉……您一个牙婆,居然让卖进主家的人为自己做事,犯了大忌。只要露出些许马脚,就不会有好下场。”
“到时候您要是出了事,您做尽一切想要保住的家人,又该怎么办呢?”
“什么要保住的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氏猝不及防地被戳破心事,像被噎住了一样。
怎么就看出来她这么做是为了别人,还是家人的?就不能是背后还有另一个厉害的主家?
白氏想要追问,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特别笃定的眼睛,她立刻就知道问不出什么。
要么黎久薇就是诈她的,要么就是有些人天生比别人敏锐,她再小心,也还是被人家发现了蛛丝马迹。
黎久薇点到为止,就给出了提议:“您看,我认您做干娘,到官府上契。女儿孝顺母亲,听您的话,也不能一定说是指使,外人不容易挑出错儿,岂不更好?”
白氏还没缓过来,只能故作冷静地挤出一声冷笑:“亲爹都能不
认,干娘就把稳了?认干亲可以,供词我也要。再跟我耍心眼儿,就把你扔到冰窖里去。”
“成……成吧,都听……干娘的。”
黎久薇目光一缩,似乎被震慑住了,抬起手就要咬破指尖画押,忽然又停住了:“这是大事儿,不能草率,要不我先给您敬个茶?”
白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黎久薇几眼,人多是外强中干的,何况黎久薇就是个未及笄的孩子,除非天生一副虎胆,哪里会不怕扔冰窖、关地牢之类的威胁。
白氏从嗓子里嗯了一声,板着脸,挺着腰板,坐在那儿等着。
黎久薇千恩万谢地沏了茶,跪好奉上,一举一动都摊开了让白氏看着,没有丝毫遮掩。
“干娘请用茶,以后有事儿您请吩咐,我听您的。”
白氏抿了一小口,眼皮动了动:“茶也喝了,画押吧。”
黎久薇跪着没动,抬起眼,目光中有一抹近乎嚣张的关切:“您头晕不晕,眼皮沉不沉,有没有越来越困?”
白氏反应过来想要扬手打她的时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还有药?如此狡诈,难怪黎家人都防着你!”
“我狡诈?在马车上,是您先给我下药的吧?给我下马威,我当然要以牙还牙。何况你死不悔改,到现在了,还在屋里点迷香!”
黎久薇对白氏的行径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