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是,看著台下這些代表全市各個學校出來參加比賽的同學們,深感欣慰。平時他總是站在講台正中間,講台會擋住他大部分的身子。
但此時,年過半百的老人往後退了一步,又往前移了一步,站在講台旁邊,對著台下的這些也許是數學界未來的星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聽我講課。那麼祝願諸君,此去所向披靡,旗開得勝。」
坐在台下的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貼著桌面,回給了他一個鞠躬。
程君止有些動容,他想過這世上不乏有諸多對待自己的專業領域勤奮刻苦的人,為了一個探究和發現傾其所有,他覺得他們已經足夠偉大。
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有人面對學術和專業竟如此的。。。。。。虔誠。對,虔誠。非此之詞所不能評價。
他只能想到唯一的解釋,大概喜歡數學的人都如此純粹吧。
他故作老成地拍了拍宋離的肩膀,「小宋同學,數學事業的建設就交給你們啦。」
宋離也被打動,但更從心地回答:「算了,我還是鑽研文學去,數學留給其他這些真正熱愛的人吧。」
宋離熱愛文學不是一兩天了,程君止只覺得可惜,數學界也許會少一顆優秀的種子。
不過也沒所謂了,學術就是這樣,一代接著一代,哪怕會長時間的停滯,但總有下一代接班,就這樣隨著人類歷史浩瀚星海,流傳下來。
為期七天的集訓完結在兩代人的鞠躬里。
宋離給數學老師發了信息,告訴他兩人就不跟學校的車回了,順便在南山逛逛再回。
倆人站在集訓基地的門口,漫無目的。
程君止熱的直冒汗,眯著眼睛問他:「去哪兒?要不要去塗鴉街看看?」
哪知宋離神秘地搖了搖頭,「不去塗鴉街,說好的一年就一年,秘密哪有提前知曉的道理。」
程君止不想站在太陽底下跟他爭辯,熱的整個人都很毛躁,「那去哪兒?」
「叫車了,一會兒帶你去。」
宋離又把他拉到一旁樹蔭底下,樹蔭底下幾乎站滿了人,都是等車的家長學生,程君止稍微緩過來點才想起來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一拍腦袋,壞了,把林澤之忘了。
正準備給林澤之打電話,手機就響了,還是輕快活躍的一聲君君。
「小君我要回家,累的要死了,過兩周還有物理集訓,我必須要回去好好放縱幾天,不跟你走了,你跟小帥哥好好相處吧。」
「嗯嗯,先放鬆放鬆吧,也是沒人像你一樣連軸轉了。」
這邊電話剛掛,打的車就到了,宋離把兩人的行李提到後備箱,司機很熱心想要幫忙,宋離輕輕擺手很輕和,「謝謝您,我自己來吧。」
「甩手掌柜」程君止看著他提上去才坐上了車。
宋離鑽進去問他午飯想吃什麼,「我都可以,上次那些就不錯。」
他說的是之前步行街附近雜七雜八的夜市,宋離嘖了一聲:「怎麼老愛吃這些沒營養的小吃。」
程君止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出言:「你好像我媽。。。。。。」
「。。。。。。」
言罷自顧自地搖下了車窗,車上其實開著空調,但程君止實在是喜歡自然風吹在臉上的感覺,便讓師傅關了空調吹自然風。
午後的風其實很悶很熱,但度快起來的風撫在臉上是奔跑的感覺,他想的到的是在操場推著宋離跑,是幼時順著公路越跑越快拋棄掉壞情緒的時候,也是後來宋離朝他堅定走來的時候。
他想伸手去抓點什麼,宋離幫他關了窗,嘴上教育,「頭手不要伸出窗外,小程同學。」又跟師傅說麻煩開一下空調。
程君止沒說什麼,只是心裡泛暖。
過往很多時候,他都想過算了,就這樣了,但在此刻,不對,準確來說是和宋離在一起每一個時刻,他都想,就這樣走下去吧。
一直一直,和宋離一起走下去吧。
宋離帶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商場裡面的大玩家。
程君止沒邁腳步,「我說,我們真的要去嗎?」
宋離斜著眼睛看他,拽他的手,有些不解,「帶你來放鬆啊,你不是想學籃球,帶你來。」
程君止按住他的手,發問:「大玩家,學籃球?」
「這不沒那條件麼,裡面涼快,你先從基本練起,投投籃很簡單。。。。。。」
宋離邊說邊去拽他,把他拉到前台放一邊,去買了一盒子的遊戲幣。
暑假的大玩家按理來說應該是人很多,但現在可能是因為正熱的下午,人不算很多,兩人順利的找到了空閒的籃球機。
宋離一股腦投了十幾個幣,程君止連忙拉住他,「夠了夠了,夠玩好幾個回合了。」
宋離按了開始鍵,籃球一個一個往下滾,他長手長腳拿了一個遞給程君止,「來吧,第一關對著不動的球框砸就對了,我給你遞球。」
程君止接過籃球就往框裡砸,不出所料,沒進。
宋離貼在他背後抓住他的手指導他,「手不對,不是一起扔,一前一後托著,選一個慣用手,比如右手,手腕用力,對準往下按,推出去。」
程君止像個提線木偶任他擺弄,別說手腕,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你別這麼僵硬,放鬆,緊張什麼,投不准又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