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趙初定剛剪了頭髮,他不太自信。
我想要和他說,自己想要陪他去秀場的事情,又擔心他為此想太多。
趙初定捧著一個小鏡子,照了照:「我不習慣短頭髮。」
「你留短頭髮也一樣漂亮。」我喜歡誇讚他。
喜歡一個人,好像就特別喜歡誇讚他,喜歡讓他變得更加珍貴。
昨天晚上九點多,趙初定伏在我的肩膀上哭,他的雙腿分別落在我的雙腿外側,我沒有笑話他,只是輕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他只哭了一會兒,我知道他在難過,因為母親離世了。
「她是一個特別好的媽媽,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跟著她是在吃苦,她卻總是認為自己虧欠我,想要對我更好。」趙初定的腦袋埋進我的肩窩裡,用懷念的語氣說著他對自己母親的真心話。
「你也是一個特別好的兒子,所以她才會毫無保留地愛你。」
我能夠記得昨晚趙初定臉頰上的眼淚,他的面容和現在的模樣又重合了些許。
「闖進後台來的人是誰?你有印象嗎?」我蹲到趙初定面前,拖著他的雙手。
趙初定手上的繭子比許多人手上的繭子都要厚一些,他經的苦多一些,這些繭子只是其中一部分證據。
這許多年,我從未遇到過像趙初定一樣的人,我身邊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和我一樣不愁吃穿。
若不是我父親管控了我的錢財,我或許依舊眼高於頂,趙初定這樣的人入不了我的眼。
曾幾何時,我以為自己也會變成父親這樣的人,生性風流。
是趙初定讓我明白,原來愛一個人,可以如此簡單。
簡單到,即便我看見客廳里他挨著我放置的拖鞋就會有九分滿足,剩下的一分,在他和我說說小話時圓滿。
124。
趙初定沒有提起闖進後台來的人,他說他不願意追究。
趙初定說這話時沒有看著我,他的手掌心有一層冷汗,我抽了紙巾幫他擦乾淨。
「要親一下嗎?」我問他。
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十分詫異,像我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奶白色的小貓。
小貓名字叫芋圓,是取的我名字的「玉」的諧音和「圓圓」名字里的「圓」起的名字。
小貓是我去找圓圓的路上撿到的,起初只有巴掌大,渾身髒兮兮,只有一雙圓溜溜的藍寶石似的眼睛十分惹人喜歡。
那天我把小貓揣兜里,去圓圓奶茶店裡,找圓圓。
奶茶店沒開門,小貓在我的兜里吸我的小手指,我在樓下喊圓圓的名字。
那扇綠色的小窗戶一直沒有打開,紗窗緊閉。
小貓喵嗚叫了兩聲,我又喊了兩聲圓圓,小貓又喵嗚了兩聲,好像在重複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