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说一个人脾气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很多,但都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条件软化,比如金钱,比如恐吓,所谓威逼利诱。高赛看人很准,跟小杰共事那几个月,高赛就知道他是那种不以外界因素为转移的人,只要不打到他心里,打死他都没用。高赛的计划就是一拳打到他心里。
高赛一行人重新回到会场,杜庆斌还没离开,正在跟几名留下来的年轻刑警交流案情,给他们讲究钟馗的使用方法。他们的谈话看上去随意而放松,气氛不像刚才的会议那么隆重和压抑。这点从他们的穿着可窥一斑,杜庆斌褪去了夹克外衣,穿一件白色衬衫,其他几人都是半袖,还有人嫌热干脆赤裸着上身。
见他们去而复返,杜庆斌显得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接待了他们,问他们要做什么?
高赛信誓旦旦向杜庆斌保证,只要小杰出马,一定可以找回失踪人员的账号信息。
“可以。我去向零号汇报。”
杜庆斌随口答应。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相信我的同事,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杜庆斌非常利落,“具体需要怎么做?”
“我需要组织绑架一个人。”
高赛脱口而出,不知情的骆梁和邢永卿吓了一跳。
“模拟犯罪吗,跟那些失踪人员的案子一样?”
杜庆斌依旧安然若素。
“不,我要绑架的是位名人。”
高赛的计划简单
而粗暴,要求杜庆斌派人去日本,把《全职猎人》的作者绑架到中国,让他当着小杰的面画出故事的后续。如此一来,就算小杰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吧。这个想法没什么技术性,实施起来却不容易。
杜庆斌当场拒绝高赛。首先,不能违法犯罪;其次,绑架也不现实,他们倒可以动用资源邀请作者,但他们就算把人弄到中国,也不一定能画出后续。
高赛过于想当然了。他以为只要原作者就位,解决后续的问题就是水到渠成,殊不知,大多数时候,不是他们不想画,而是画不出来,就跟小说作者卡文一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退一万步讲,他们把作者弄来了,后者也配合他们愿意作画,即使画得出来,他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把坑填完;挖坑是种天赋,填坑则是天数。
专案组等不起,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属也等不起。
网络上关于无故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许多用户都人心惶惶,担心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目前来看,这些失踪人员太芸芸众生了,没有明确的身份特征,基本可以认定为一起大型的无差别犯罪。
“我倒是有个可行的方案,找人代画。”
杜庆斌说。
“这行不通吧,绘画和写作一样有强烈的个人烙印。”
高赛觉得杜庆斌的建议并不可取,“再说了,时间紧迫,去哪儿找合适的人选呢?
我知道了,您刚才说找人代画,并不是说找某个人,可以找一群人。”
“不用那么复杂。我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杜庆斌望向钟馗,他是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领域的专家,走的路数也是这一卦。
高赛虽然不怎么接触网络,但也听说过不少机器人下棋,机器人写作之类的新闻,可是查案子这种事,机器人恐怕无法胜任。下棋也好,写作也好,都是某个单一领域,即使需要发散思维,也能通过算法模拟,但查案需要综合方方面面的因素,而且犯罪嫌疑人又是形形色色,人工智能顶多能推理出来一些人尽皆知的规律。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已经让人把职工宿舍收拾出来。”
杜庆斌说。
高赛有点沉不住气,想要马上就跟钟馗沟通相关事宜,最好今晚开干,但最终还是没有顶撞杜庆斌的安排,他倒不是畏惧权威,而且杜庆斌还不像骆梁喜欢在他面前摆的架子,他的确是累了。这就是人类与机器的不同,人类必须休息,机器可以一直高效运转。
杜庆斌亲自送他们三人去宿舍,路上,跟高赛等人透露,此次开会的地点就是钟馗做的选址,理由是找一个没有网线和摄像头的场所。钟馗分析犯罪团伙拥有深不可测的计算机技术,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可能会泄露机要,所以要才舍弃报告厅,找
了这个废弃的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