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跟在他身后:“你这样不行的,要不算了吧,非得现在上山吗。”
最后那句话,靳修臣听懂了,他平静又坚定道:“嗯。非得今天,不是今天不行。”
只有这一天,对他跟周煜林来说,是意义非凡的,是特殊的,是他唯一可能的机会。
司机咬咬牙:“我陪你。”
就当他倒霉吧,怎么偏偏车子就撞到人了,还是撞到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出于人道主义,他没办法在这样大雪的夜晚,把一个受伤的人,扔在半山腰。
靳修臣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雪又大了,寒风呼啸着,卷起细密的雪打在人脸上。
雪又小了,风来了又去,天光似乎明了一点。
经过一夜,司机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冻麻了,还好他习惯在兜里揣一沓暖宝宝贴。
要不是靠着他这几个暖宝,昨晚他们俩可能就冻死在了半山上。
等天完全亮起时,靳修臣终于徒步走回了酒店,他看着酒店大厅墙上挂着的大钟,已经指向了清晨六点半。
那张被冻得青紫的脸上,流露出一瞬痛苦。
晚了。
完了。
他失去了唯一可能的机会。
他还会有下次机会吗。
靳修臣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那样绝望靠在了墙边,低着头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司机看他这样,就知道大概是回来晚了,他伸手拍拍男人无力的肩膀:
“振作!你努力了一晚,就算来不及了,也要再勇敢一次,不能放弃!”
靳修臣看向他。
司机把他放在地上袋子拎起来,塞进他手里:“去吧!勇敢!”
靳修臣眸光闪动,张了张嘴,喉咙艰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对,就这么一点困难而已。
不过就是时间晚了而已。
当初周煜林在原地等他,肯定经历过无数次这样挫败,又难过的瞬间。
靳修臣正要走,司机想起什么,拉住他,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
司机同他说:“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我让医生直接通知你。”
靳修臣点点头,转身朝着周煜林的房间去了。
他那条粉碎性骨折的左腿,在医院的时候,简单被打了夹板,石膏都没来得及弄。
如今在外面被冻了一晚上,已经痛感都丧失了。
走路时,那条腿像一截没有安装和谐的假肢,基本是被拖身体着走的。
这段路并不长,但靳修臣却费力地走了很久。
他想,没关系的,错过结婚纪念日,也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