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往日,白明霁还?会顾虑,会不会太热情吓到他了,昨夜听他说也喜欢自己后,此时便放了心地去瞧他那张俊颜。
当真?乃天爷赏饭吃,也不慌了,大胆迎上他的目光问:“郎君也被吵醒了?”
在前线两军开战之时,有时一天只能睡上一个时辰,晏长陵的睡眠一向很好,睡了也有将近两个辰时,够了。
小娘子刚睡醒的眼睛,乌黑透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哪儿都软,手掌内的肌肤比那上好的玉手感?还?好,拇指指腹忍不住轻轻摩挲,轻声问她,“夫人可睡醒了?”
白明霁点了下头。
随着她的动作,被他抚摸的半边脸颊,仿佛是?故意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挠的不只是?他的掌心,心坎也酥酥麻麻一阵痒,晏长陵忍不住了,尝过一回甜头,很容易上瘾,目光从她的眸子慢慢下移,盯着她一双红唇。上回在夜里仔细虽将她看了个明白,却忽略了这双唇,原来小娘子是?一张樱桃小口,晨起时,并不红润,淡淡的一抹浅粉,胜过了人间所有的颜色,勾着人想要去触碰,脑子里想着,身子也往前凑了去。
白明霁愣了愣,不知道他一起来便生出了如此兴致,虽说也很让他他一口,可……就在晏长陵要亲上来时,她还?是?没有忍住,一双手掌捧着他的脸,抬了抬,逼着他往后退,“我?们还?没漱口。”
晏长陵:……
知道自己扫了兴,白明霁动了动手指,补偿性地?摸了摸他的脸。
晏长陵没得逞,也不挣扎,眼巴巴地?看着她。
白明霁还?没见过他这样一面,面上的委屈逗得她,“噗嗤——”
一声笑出来,到底是?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男子,脸颊慢慢地?腾升出了一抹红晕,彻底烧起来之前,松了手,下床去找靴。
晏长陵看着身旁弯下腰的小娘子,终于体会到了陆隐见曾对他吹嘘的一句话,“晏兄,可知道一颗心被填满,是?何感?觉吗?”
办案的枯燥没了,一身是?劲,看什?么都顺眼。
起身前伸手揉了揉小娘子的发丝,睡了一夜白明霁的发丝本就凌乱,被他一揉,揉成了一团窝。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
素商已经打?好了水,端着铜盆进?来,先瞧见白明霁脸上的红晕,再看身后姑爷脸上掩饰不住的春色,愣了愣。
金秋姑姑说得没错,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
娘子那样的人也能脸红。
被两人身上的气氛带动,素商也是?一脸喜色,禀报道:“姑爷,娘子先洗漱,适才钱家大爷派人送了早食来,还?是?热的呢,奴婢去摆桌。”
两人并非第一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今日却显得极为拥挤。
洗个脸,两人的人碰到了一块儿。
连转个身,走个路,两人的肩膀都能碰在一起,偌大的屋子突然变窄了,能容五六人落座的圆桌,两人却手肘碰手肘,流出了一大片空间。
晏长陵盛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慢慢吃,多吃点,你?太瘦了。”
白明霁一愣,“我?瘦吗?”
听她不认同,晏长陵又道:“我?再看看。”
身子微微后退了一些,目光落在她身上,正仔细打?探,沈康来了。
有了前面几次教训,这回到了门外,先闭着眼睛,捏着喉咙,大“咳——”
了一声。
这一声,隔壁院子约莫都能听见。
过了几息再放心地?走进?去,晏长陵却劈头问他,“你?有病?”
沈康目光瞟了瞟,不吭声。
比起伺候皇帝,随时要掉脑袋,如今躲在晏长陵身后,已是?佛祖保佑他了,揶揄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冒,当没听到禀报道:“主子,灵堂上闹起来了。”
昨日大公子遇害的消息已散了出去,今日宾客前来吊丧。
上回被金公子和钱家几位小公子羞辱过的王公子也来了,一大早灵堂才刚开门,他第一个进?来,跪在钱家大公子棺木前,磕了三?个响头。
几人就读的书?院来钱家所办,钱家大公子时常过去督查,是?书?院学子们的师兄,也算是?半个先生。
王公子受过他的点拨,今日前来诚心吊丧。
吊丧完毕,却没想到遇到了金公子,两人面面相对,王公子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他点了下头,正欲离去,却被金公子拦住,“王兄,我?……”
一开口,却磕磕碰碰地?半天说不出来,被钱家四公子瞧见,奚落道:“怎么,得罪了人家,还?想和好啊,惺惺作态!”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捅了金公子的肺管子,一向胆小怕事?的金公子突然暴走,“钱四,你?闭嘴!”
钱家四公子昨日被人轮流欺辱了一圈,心头的气还?没找到地?方发泄出来,见他这样的小人物,也敢来吼自己了,当下便一把揪住金公子的衣襟,“你?再吼一声试试。”
金公子一时冲动才吼出了那一声,气焰一瞬消了下来,连连道歉。
钱四却不依不饶了,“是?我?让你?去羞辱他的?分明是?你?内心看不起他王文涛,觉得自己的文采不比他差,还?要受他的教导,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
话没说完,金公子突然一拳落在了他脸上。
钱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还?得了。
当下便如一头暴怒的公牛,对金公子拳打?脚踢,“你?敢打?我?……”
两人一打?起来,王公子也没走成,站在一边劝解道:“大公子灵前,二?位都冷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