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朕知道了。
江连阙知道他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站在原地天人交战一阵,还是决定不跟小弟弟计较“管你怎么想,我要去慕尼黑找小未婚妻过年,年假结束之前都不会回来。你帮我转达一下你女朋友,说我提前祝你们新年大吉。”
“现在还不到圣诞。”
段白焰有些惊讶,“你这么早就走”
江连阙压低声音“我去体验性生活。”
“”
段白焰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袋鹿血。
他赤着脚往回走,掂量着手上的保鲜袋,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启成年人生活
姜竹沥站在流理台后,抱着iad看他,目光带一点点警惕。
段白焰将那堆被他藏起来的青苹果挨个掏出来,排成排,乖巧地放上流理台。
一边排队,一边状似无意地道“竹沥。”
“嗯”
“留下来过年。”
姜竹沥愣了一下“我之前说过,可能要跟爸妈回老家”
他抿唇“不是推辞”
那个时候,她好像满心满眼都是要拒绝他。
“我”
姜竹沥有些犹豫,“现在还不太确定。”
明叔叔的腿还没好,姜妈妈的精神状况也不太稳定,回老家要来回跑,又折腾又麻烦。
但她这次没有直接拒绝“晚上,我再问一问明叔叔吧。”
入夜之后,浮云浅动,整个别墅区都陷入沉寂。
汤锅咕嘟咕嘟冒泡泡,姜竹沥关掉火,把骨头汤分成两份,装进保温桶。一份准备给明叔叔,一份准备给倪歌。
厨房里香气四溢,段白焰站在旁边,喉结滚动,假装一点儿也不想喝。
她主动解释“这个汤一次性熬太多就不好喝了,等我先送完这一波,下次单独熬给你。”
段白焰差点儿脱口而出那么难喝的汤,我才不要喝。
话到嘴边,他用力把话咽回去。
换成一句“嗯。”
姜竹沥心花怒放。
他二十五年都没这么乖巧过。
段白焰先送她去医院,然后自己回了趟公司。止战在进行收尾,他有很多繁杂的事要处理。
姜竹沥带明叔叔下楼散步。
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右腿伤筋动骨,还没过一百天,仍然难以行动。
公园里有很多病人在散步,来来回回,树影摇晃。
入秋之后蚊子已经少了,入夜后温度却开始降低。姜竹沥帮明叔叔盖毯子,他轻轻拍拍她的手“你也坐下来。”
“好。”
她笑笑,坐到他身旁的长椅上,身体前倾,“我前段时间在山上,都没能来看您,给您请的那位护工,他人还好吗”
明叔叔笑呵呵“挺好的。”
“我之前看新闻上说,很多保姆和护工仗着子女不在身边,就欺负老人家。”
姜竹沥握着明叔叔的手,低头展平他手上的皱纹,小声道,“明叔叔不能被欺负。”
“我可是大学教授,怎么有人敢欺负我”
明叔叔笑意飞扬,“谁欺负我,我就打电话到省里曝光他。我有好几个学生,毕业后都晚报当记者。”
姜竹沥眼底的笑意也浮现起来。
两个人聊了一阵,聊工作聊日常,聊到姜妈妈,明叔叔看着她,突然叹息“竹沥,你不要被你妈妈困住。”
姜竹沥一愣。
“明含已经没了。”
他低声劝,“可你的一辈子,是你的一辈子。”
这些年来,他把姜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是不希望这个继女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