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云筱柔尚且是个花仆,她得好生捏着这个时机,至少令黎谨修不要彻底厌恶了自己,再去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果不其然,黎谨修那碰了软钉子之后的星星怒气,在听了她这么一番话后,渐渐熄了。
他坐了片刻,起身道:“罢了,贵妃既如此体贴于孤,也不好不顾你的心意。孤回养心殿去了,若再有什么不好,打人来说一声。”
看他即将离去,穆桑榆按压着心头雀跃,低头柔顺回道:“臣妾谢陛下体恤,恭送陛下。”
黎谨修大步踏出正殿门槛,院子里奴才跪了一地。
“仔细伺候你们主子,若娘娘有了什么闪失,孤不轻饶。”
扫视了地下众人一眼,他回看向长春宫,只见宫室深深,一片寂静。
压着满心怪异之情,黎谨修出了长春宫大门,上了步辇,却见自己的大太监李德甫正望着长春宫那朱漆大门愣。
“怎么,舍不得走?赶明儿朕把你调到长春宫来当差。”
在穆桑榆那儿吃了个闭门羹,黎谨修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自是砸到了身边奴才的头上。
李德甫也是王府潜邸过来的老人,勤勤恳恳地在6昊之身侧伺候了十几年。
黎谨修登基称帝,便将他封为了御前总管太监。
这家伙也是随着黎谨修一路过来的人,前面的事大致都清楚。
一听陛下那透着冷意的话语,李德甫顿时打了个激灵,心里明白陛下这大概是在贵妃娘娘那儿吃了瘪,没处撒邪火,找不痛快呢,赶忙上前打了个千儿,赔了一张笑脸。
“陛下,奴才是觉着,这贵妃娘娘好似和往常不大一样了。”
话出口,李德甫偷觑着黎谨修的脸色。
果不其然,黎谨修冷哼了一声,“怎么?她这一病,还改了性儿了?”
“那哪儿能呢,”
李德甫点头哈腰的回话,“奴才一旁瞧着,只觉这贵妃娘娘待陛下比之过往是越温柔体贴了。想来,这新选秀女入宫一事,娘娘感触良多,方才如此。”
“你是说,贵妃是怕这宫里来了新人,孤会冷落了她,所以才这般做小伏低?”
“陛下您明察秋毫,果然如此。”
“小心眼子,当孤看不出来她的小把戏!”
黎谨修长舒了口气,将腰背向后一靠,淡淡的日光洒在青年帝王英俊的面容之上,水色的薄唇止不住的轻轻上勾。
他就知道,穆桑榆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怎会当真想撵他走呢?
长春宫里,穆桑榆当然不知黎谨修这番沾沾自喜,撵走了碍眼的人,她只觉神清气爽。
“阿莫,去小厨房瞧瞧,那道八宝鸭子好了不曾?”
打从醒来,她就一门心思惦记着吃,那两口燕窝粥根本不济事,这会儿还当真饿了。
阿莫还不曾答应,芸香先叹息了一声,“娘娘啊,打从您吩咐到眼下,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呢,哪儿就这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