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芳初缄口不言,半晌才轻轻道了一句,“我知道了,母亲。”
老夫人替她掠了一把鬓,温然道,“好女儿,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咱们女人就是这种命,那些风花雪月当不了饭吃,抵不了衣穿。你这样好的容貌,一定不要浪费了才是。”
道边一处太湖石假山子后头,梁春容咋舌不已,朝姐姐说道,“这安国公府的夫人与姑娘当真是大胆至极,已定过亲了,竟还敢背着夫家与人勾搭。穆长远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她们也敢朝人脑袋上戴绿头巾!”
梁艳华却甚是胆怯,四下张望了一番,上前扯着妹妹的衣袖,“妹妹,这里是皇家园林,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乱走,只怕给人拿住了要惹祸的。我心里怕的很,咱们还是快些回席上去吧。”
梁春容却道,“有什么可怕的?这里是皇家园林,咱府上大姐正在宫里当皇妃,咱们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今儿也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前来赴宴的,就逛逛又怎的了?再说了,咱们就这么回去,又要被夫人责骂。”
梁艳华嗫嚅道,“但……我怕……”
梁春容笑了一下,“姐姐放心,我都打点妥当了。御前的宫人递了消息,皇上有些醉了,正沿着上芙渠散步醒酒,身边没跟几个人。咱们就在青莲榭那个水塘子那儿候着,待皇上到了,只消如此这般,事情就妥了!”
梁艳华心中不安,说道,“妹妹,此举过于冒险。你怎知这一跳,就能博了皇上的欢心,而不是触怒于他?”
郑芳初就在一株大槐树下站了,正闲极无聊时,忽被一只大手拽到了树后。
她吓得几乎就尖叫起来,那人却捂了她的嘴,“芳儿,噤声,是我。”
郑芳初定睛一瞧,竟是她心里朝思暮想的安阳侯世子卓世权!
她红了脸,哑着喉咙低低唤了一声,“世权哥哥……”
话未说完,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那卓世权生的白净清秀,身材颀长,倒也称得上一句玉树临风,眼看着他心心念念的芳初妹妹哭的梨花带雨模样,立时乱了手脚,一面拿出手帕子替她抹泪,一面轻声问道,“芳儿妹妹别哭,有什么为难之事,都告诉我。”
郑芳初抽抽噎噎道,“穆世子就要回京了,母亲要跟弋阳侯府商议婚事。我……我舍不得世权哥哥……但我也没有办法……”
卓世权登时将她紧搂入怀,怒道,“那穆长远一个粗鲁武人,怎好配得上你?你我才是天生一对!弋阳侯府就算是有穆贵妃撑腰,也不能如此横行霸道!明儿,我、我便亲自到弋阳侯府,请他们退亲!”
郑芳初满脸慌乱,臻猛摇,“世权哥哥,不可以去。他们、他们一定会为难你的。”
卓世权满眼迷恋的看着眼前娇弱的芳容,俯竟想吻了下去。
“来人,有贼偷盗宫中财物啊!”
只听一道尖利的女子呼声,不知从那里冲出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登时就将这一对男女摁在地下。
卓世权与郑芳初被按在地下,男的尚且挣扎不已,口中大叫,“瞎了眼的狗东西,阉货,我是安阳侯世子,今儿奉了太皇太后懿旨来赴赏花宴的!如何将我当贼拿了!”
郑芳初胆子小,早已吓的昏死过去。一名身材高大的太监走上前来,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安阳侯世子,安国公府的三小姐,真是好胆色,私会到皇家园林来了。请二位起来,跟咱家走一趟吧。”
几名太监上前,强行将两人拖了起来。
郑芳初昏迷不醒,只由几名太监搀着。
卓世权斥道,“去哪里?!你们又是哪宫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