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倒有一副步府女主人的架势。
猜想到新夫人会这么问,青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面色一眼,应道:“回夫人,您隔壁屋子住着的……是冯姑娘。”
姜泠的右眼皮“突突”
跳了一跳。
“可是步瞻的妾室?”
见她将要误会,青菊忙不迭放下手中的骨梳,同她解释:
“夫人莫要误会,那冯姑娘并非我家相爷的妾室,她原本是一名医女,早些时候曾救了相爷一名,又因能治疗相爷的头疾,便留在了相府。”
说到这里,妇人的话语顿了顿,心中思忖着姜泠如今已是步府的女主人,便掂量着道:“如若夫人您不喜欢她,奴婢去跟相爷知会一声,让冯姑娘搬到别的院子里去。”
谁料想,还未等姜泠说话呢,便听见院子内匆匆响起一声“冯姑娘”
。姜泠抬眸望去,正见一名十六七岁少女朝这边走了过来。对方一袭烟霞色的对襟纱衣,身后正跟着两三名模样娇俏的少女。见到姜泠时,冯氏并未生怯,她先是趾高气扬地打量了姜泠一番,而后才不紧不慢地一福身。
“奴婢冯氏,问大夫人安。”
她虽一口一个“奴婢”
。
可行为做事,处处却摆弄出一副主子的架势,想必应是在步府十分受宠。
想到这里,姜泠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但自幼所学习的典书告诉她,身为一家主母,万万不可与旁的女子生妒,让家庭和顺、夫妻和睦,
才是她应当做的事。
姜泠忍住心中情绪。
便是在此时,庭院中又响起一阵喧闹声。定睛一瞧,原是步瞻遣人往听云阁送东西来了。
布匹衣裳、金银首饰、奇珍异玩……不过了一会儿L,听云阁的院子内便摆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同样亦乌泱泱地站了一排前来搬箱子的下人。
这些东西,都是姜泠在姜家见惯了的,也并未感到有多稀奇。
倒是冯茵茵,看见那些赏赐之物,两眼立马放了金光,一个劲儿L地往那大大小小的箱匣跟前凑,甚至将绿芜都挤到另一边去。
绿芜气性也高,同样都是做奴婢的,谁都不比谁低上那么一头。
于是这小丫头白了一眼对方,哂笑道:
“怎么,这些东西明明是相爷送给我们夫人的,冯姑娘倒是比我家夫人还要欢喜。()”
自然是欢喜。?[(()”
冯氏也不输气势,道,“夫人与相爷喜结连理,奴婢自然喜不自胜。毕竟按着大宣的规矩,相爷去了夫人您为正妻,便也可以迎奴婢过门了。”
绿芜一噎:“你——”
“我怎么,”
冯茵茵挑了挑眉,继而又故作惊恐地掩唇,同姜泠道,“夫人莫要误会,奴婢并非那个意思,相爷可并未许诺过要迎茵茵过门。”
假惺惺。
“对了,只顾着同夫人您说话,奴婢险些忘了正事。”
少女转过头,朝身后招了招手。
“夫人与相爷大婚,奴婢想了想,夫人先前在娘家见过的稀罕宝贝也多,自然瞧不上奴婢身边旁的东西。茵茵笨拙,唯有这熬汤的手艺还能上得些台面。也不知夫人有没有用过早膳,茵茵只想着趁着汤还热着、给夫人送到听云阁来,还望大夫人莫要嫌弃茵茵这点心意。”
正说着,她素手纤纤,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
“相爷不喜甜食,奴婢记习惯了,便没有往里面加方糖,不知合不合夫人您的胃口。”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冯茵茵将“相爷”
那两个字咬得极重。
一侧的绿芜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冷冷笑了声:
“我家夫人身子金贵,喝不了奴婢送的东西。”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冯氏面色遽变。
还不等她开口的,身侧跟来的、那名叫青桑的婢女终于沉不住气了。从前在步家,相爷虽没有给她们家姑娘名分,可全府上上下下、无一不是将冯姑娘当作未来的步家女主人看待。如今平白冒出来个什么姜大小姐,竟一下抢了姑娘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分。
方才绿芜那一句“奴婢”
,更是听得青桑面红耳赤。她横眉冷对着绿芜,咬牙切齿: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对我们姑娘不敬!”
“你们姑娘?不就是个医女么,还真把自个儿L当成主子起来了。这都是相爷赏赐给我们夫人的东西,此地更是我们夫人的听云阁,没将你们赶出去就算好的了。你们倒好,我们夫人还未去找你们,竟巴巴
()地自个儿L送上门来了。”
“你——放肆!!”
青桑气得挥手,一个打猛便要朝着绿芜的脸上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青桑巴掌落下的前一瞬,只听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旃檀香气传入院,那人身后正跟着谈钊,随着这满院子的光影走了进来。
青桑的手一下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