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仪仗浩浩荡荡出现在相国府门口,相国府嫡女白胭抵门相迎。
龙凤缠纹金枝百花辇,华贵尊荣仅次于帝辇的车架,端的是无双气派。
锦绣车帘一动,出来一个姿容风仪皆绝的华服少女。
那人神色冷淡,高高在上,却伸手从身后牵下了一个神色略有些局促的清秀少年。
不是她庶弟又是谁!
白胭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不是没见过昭王姬晗,只是以往总觉得这人一脸阴暗痨病相,阴恻恻的,随时都能翻脸杀人一般,哪有这等高贵冷艳的气度和风姿?
至于她庶弟,看着竟也大方多了!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白胭心中千回百转,赶忙迎上前去行礼,赔了个笑脸。
哪知姬晗竟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从她身边掠过,大摇大摆地走进相国府大门。
只有白黎小声喊了一声“二姐”
,还没见礼便急匆匆追自己的妻主去了。
白胭:???
亲王随侍也有样学样,把她无视了个彻底,旁若无人地抬着箱笼进门。
“岂有此理!就算是亲王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
白胭脸拉的老长,咬牙切齿道,“如今我也算她夫姐了,她竟敢这样对我?”
侍女弱弱提醒:“小姐……关系不是这样论的,君臣有别……”
姬氏品王爵,能与皇室相提并论,不管谁和她扯上关系,都是先君臣,后人伦。
怎么也轮不上她来称夫姐呀。
白胭:“……”
爹的,最烦比她牛逼的人。
“哼,亲王又如何,还不是我们白家让她娶谁,她就得娶谁。”
白胭恨恨一笑,嘲讽道:“再嚣张无礼也只能逞一时之快,这不是乖乖回门来了吗?”
说到底,没实权就是没实权,哪里比得上她母亲大权在握,位极人臣!
白胭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侍女:“……”
人家是没实权,但是关系过硬,端着有钱有势有后台的铁饭碗,谁碰谁碎啊……
但这些侍女不能说,一说主家就会跳脚破防。明明是自家偷梁换柱在先,也怪不得人家不给脸面,唉。
无数奇珍异宝流水似的抬进相国侧夫的小院儿。昭王携夫亲临,却无视来迎的相国嫡女径直去了一个侧室处,这就像明晃晃的巴掌往脸上抽,让那边大开中门准备待客的白相国气的脸都青了。
姬晗盛装打扮而来。
她虽然久病纤弱,但个子高挑气质出众,扔美人堆里都能鹤立鸡群一眼出挑,一张脸精致漂亮又清冷大气,任谁都说的上一句仪态万千,贵不可言。
嗯,很好,很体面。
由白黎引路,他们七拐八绕地走到一个偏僻简陋的小院,一进去,秋风萧索,逼仄阴冷,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难以想象这竟是相国府邸中的角落。
一个身形纤弱的男子急急迎上来,扑通一声跪下给她磕了几个响头。
“砰砰砰!”
姬晗被夫父的见面礼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将人扶起来:“长君不必多礼。”
白黎父亲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神色惶恐,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似的,眼神直往白黎身上飘:“谢殿下……”
“白黎已是本王的夫郎,您自然也是本王的长辈,此后切不可这般了。”
姬晗见白黎父亲额头上一大片红,眼神却是和白黎如出一辙的怯懦良善,老实巴交,有些哭笑不得。
深宅大院,勾心斗角的,这样的人还能有孩子,还把孩子拉拔大了?
也是神奇。
“不如进去说说话?”
相国府太大,她昂挺胸走了这么久有点累。
“殿下,我和阿父的居所有些简陋,您金尊玉贵,实在不便进去……”
白黎羞愧难当,难堪得快哭了似的,表情为难极了。
白黎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窘迫。
在妻主面前,他还是存了几分妄念,想维持一丝形象和脸面。
他虽是庶出,在外人面前至少是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可一进府,他和阿父的境况便一览无余,再没那层遮羞布可言。
白黎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