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蓦地问。
絮儿不冷。今夜为逃走骗他出门,不免心虚地在他怀内抖了抖。
李辞见她衣裳单薄,又知她要强的性子,必然是冷了却在强撑。脱下那件湖蓝的锦袍就往她身上盖。
他身上只剩一件水蓝软纱袍,罩在白的中衣外头,像个出尘的神仙。
难道他是性转版嫦娥,下凡来历劫回头再往天上做神仙?
絮儿胡乱想象,越想越觉好笑。他们一个是神仙下凡,一个乃后人穿越,倒莫名地般配。
“笑什么?”
李辞偏下脑袋问。
絮儿拢了拢那件宽大袍子,闻到一阵温热的沉香,“笑我是个骗子,还是坏人。”
她是要辜负李辞了。今夜这一别,此生不复相见。
絮儿忽然涌出些愧疚,觉得自己是玩弄别人感情的坏女人。尽管从来没玩弄过谁。
李辞见她柳眉难舒,冷哼了声,“原来你知道。”
果不其然挨了絮儿结实的一拳。
絮儿指他没好气道:“得意什么?你也不是好人。”
李辞撩开纱袍衣摆坐到美人靠去。一条胳膊闲闲地搭在阑干,像是无声的邀请。
只要絮儿坐过去,那条胳膊必然会从阑干落下来,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就像刚才一样。
絮儿有丰富的联想能力,自顾自想得脸红,立在原地不动脚步。
李辞却没看她,扭头去看荷塘,说得漫不经心,“人善被人欺,做坏人没什么不好。”
转头看见絮儿踟蹰立着,料她是害羞。索性把两条胳膊都搭上阑干,更像张开了怀抱。
“站着做什么?你不累?”
絮儿好像被人掐了七寸,一时动弹不得。须臾缓过精神,远远地坐到另一侧,趴在阑干看月影里的荷花,不说话。
李辞不起身,他要让她自己过来。
沉默了会儿便吭吭咳嗽起来,将两个宫女吓得大惊失色。贵妃娘娘交代过,齐王若身子有碍得及时回禀。
一个年纪大些的忙上前问:“王爷这是哪里不好?可要传太医?”
李辞摆摆手,“吃多了酒又吹着风,像是凉着了。”
提到受凉,絮儿下意识瞧了瞧身上的衣袍。这小子先是把衣裳给她又嚷嚷着冷,是要上演深情戏码拿捏她呢。
她偏不上当。
絮儿接嘴道:“有劳往厅上向管事嬷嬷传话,说我冷着了要找衣裳穿。”
那宫女应声退下,跑得木板叮叮咚咚地响。不多时找来一件不知是谁的披风,呈送到絮儿面前。
絮儿换下李辞的衣裳嘱咐,“给王爷穿上,千万别让他冷着。”
待衣裳穿好,李辞闻见衣领添入几分温柔的茉莉花香,如同絮儿缠绵在他身旁。
他轻嗅了下,由鼻腔到心腔浸得香软几分。不等絮儿过来,决定先走向那边。
“回去吧,过会儿该拜月了。你们女人家最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