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重。”
老太太照例受了礼坐了片刻就先行回去歇着,免得她在小辈们不自在。
“娘是说那个六丫头?”
说话的是云银铃,云尚德一母同胞的大姐。
都城里人尽皆知的老姑娘,不过,这位老姑娘可是少有人敢说三道四。
相反,还颇受人敬重,多的是想请她过府教导小姐礼仪规矩的人家。
“你也瞧出来了吧,若真怕病气过人,让丫头说一声就是,眼巴巴拖着这幅样子过来,不就是想让她爹瞧瞧她的委屈?”
老夫人捧着手炉子了摇了摇头。
云银铃笑了笑,“娘,您老人家这些年放手想清闲,府里的事当真就一点都不知道了?瞧那丫头的样子,怕是这些年没少遭罪,后院这些事,咱们心里都清楚…不过是想活着罢了…要真是个没事找事在年节里故意弄成这样让人添堵的,您老人家就不会一声不哼了!”
“就你精!你是不是想说我这老婆子见死不救,好歹也是孙女…”
云银铃没做声算是默认了,她虽是云家未出嫁的老姑娘,但她并不住在云府,只偶尔回来住几天,所以那六丫头的事,她还真不太清楚。
“…原本,看在溪姨娘养她一回的份上,我是该照顾一二,可是溪姨娘死的时候,这丫头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掉,好歹养了她五年…你说说,心肠多硬啊!”
“…溪姨娘…娘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六丫头的生母是那个叫仙儿的乐女吧?娘,您真的是因为溪姨娘死她不哭才不管,还是因为她生母才不待见她?”
知母莫若女,云银铃一语道破。
被戳破心思,老夫人显得有些不高兴,“别跟我提那个贱蹄子,出身贫贱还一心想着母凭子贵……”
“娘,不管她生母如何,那孩子总是无辜的,她终究是咱们云家血脉,也是一条命!”
今日那孩子行礼看着粗鄙,但弯腰的弧度,还有磕头时的姿态,倒是有些模样像是学过……
“行了行了,还教训起你娘来了!你也看到了,用不着我老太婆照看,她自己有本事照顾自己,这么点大,胆子不小心思也深,我瞧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算了,不说她,娘跟你说正经事,府里的丫头们都大了,你到处教别人家的,自己家里的总不能不管吧,正好,上次我去梅家赴宴聊起你……梅家老太君便说了句让她家几个孙女到时候跟着一起学……”
怪不得今日非要让她回府,原来不是为了要她回来过年节,云银铃无奈看向老夫人,“娘,您是不是应下了?梅太傅的孙女,什么教习姑姑请不着,我何德何能教得了?您这……”
“你糊涂…这么好的机会,能让咱们家丫头跟太傅家的孙女交好,将来只有好处,而且人家说了在咱们云家上课还是在梅家都行!”
木已成舟,娘都答应了,她还能去太傅府辞了不成?娘才是真糊涂,或许人家就是客气一句。
“娘知道,咱家丫头多,这样,也不要你全教,你挑几个!”
看出女儿不太高兴,老夫人也退了一步,云银铃只能无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