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仍在熟睡,面色却要比前些天好上很多。虽然身骨依旧有些太单薄,但脸上那近乎病态的苍白却淡了一些。
修长的羽睫随着呼吸而轻颤,或许是绒被太厚,谢归晚很不舒服地侧了侧身,微露出印记依旧分明的肩头。
一旁的沈放舟:“?”
眼疾手快地先给门主拽了拽被子,沈放舟马上后退几步,有点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的原因,门主身上的印记。。。。。。仿佛不太好消。
得想个法子。
沈放舟思忖着,又伸手摸了摸谢归晚的脉象,神魂之伤依旧但明显稳定了下来,这才放心不少。
这次是真的准备出门了,于是沈放舟如往常般又看了看门主,可就在望见谢归晚的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山呼海啸般袭来,沈放舟惊魂未定,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怕什么。。。。。。
沈放舟望望手掌,只觉自己今早怪得不像话。
晃晃脑袋,把这些都推到昨晚的酒菜上,沈放舟干脆利落地往外行去,推门时依旧小心,好叫屋内不要进了寒风,惊扰
门主。
除了看看城中早市,她还想买些吃食回来,虽说修士不怎么需要进食,但总得为门主寻一些来,否则空口喝药,她大概是很不情愿的。
晨光微薄,青衫客独自行在石砖铺就的巷路上,沈放舟看了看天色,约莫能估计出门主几时要醒,她和谢归晚相识三年,不知多少次同行,已然养出了一种默契,她须得快些,如果耽搁太久,门主也会担心她。
大概是这种有盼归来的感觉不错,沈放舟竟觉出心中涌上来一点不知何时出现的温情,她忽然便想到一种可能,假若一直这样下去。。。。。。
系统懒洋洋的:“发什么呆呢?”
如梦初醒。
路边逐渐多出些行人,朦胧的白雾逐渐被天光吹散。沈放舟立在原地微怔,这才叹口气:
“系统,我怎么觉得我,也没怎么和门主保持距离啊?”
她现在是真有些担心了。
并肩同行也好、朝暮相倚也罢,可假若情蛊发作时分仍如剑阁刀门之晚,相拥时的亲吻里,究竟有没有几分。。。。。。
沈放舟不敢再想了。
系统嘁了一声:“你才发现啊?我都做好去世准备了呢。”
“但我能怎么办?”
沈放舟只觉头痛,“不跟着门主,可我命数全系于她身;依旧跟着她,我真的担心会发生你所忧心的事啊。”
都怪系统跟她说没关系说得太轻描淡写,以至于她真地放松警惕,随心所欲忘却了那道横在她和门主间的天堑。
她不是此世中人,纠缠的命轨会害了她们两个。
也许是今早那一眼太不对劲,也许是真的意识到了什么,沈放舟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系统幽幽提醒:“别乱下决心,算算时间,没多久,你体内的母蛊就要发作了。”
沈放舟:“。。。。。。”
沈放舟微笑:“这蛊毒要是解不开,杀完boss我就先自杀告退。”
与门主如何倒还并不叫她痛苦到这种地步,只是体内有个潜藏炸弹的感觉太糟糕。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野兽,即是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与行动,对于沈放舟来说,这种丧失理智的失控感恨不得让她杀了自己。
情蛊必须要解,哪怕解不开,下次母蛊发作时也万不能诉之于门主,能不能挨过,她自己需得拿命先试试。
想清了一道对策,沈放舟呼出一口热气,强行拍拍脸颊叫自己清醒下来。她冷静不少,终于拐出巷子,望见了清早时分的绯玉城。
但却并没有料想之中的热闹。
师尊的手册中言称绯玉城居民和气热闹非凡,清早时走卒商贩不计其数,穿梭在行人与食摊的香气之中,自有一种重回人间之感。
可是眼前这几乎空荡荡的巷子。。。。。。
这一百年,绯玉城天翻地覆了么?
摸索很久,沈放舟才望见一处卖早餐的摊子,有热豆浆与羊奶,沈放舟赶快上前几步:“老板,麻烦请你给我
每一样都来几份。”
摆摊的是个年轻女人,闻言噢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装好了东西,接过沈放舟递来的灵石时,却不由得一愣。
“你是外界的人?”
沈放舟点点头:“嗯,昨日我刚到此处,和竹淮西——欸???”
年轻女人一把抓过灵石,眼底闪着一种名为惊惧的情绪,她低声:“别说了别说了!你拿了东西便快走,不要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