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邙站住脚步朝着殷氏拱了拱手。
“燕先生好快的腿脚。”
殷氏自然知道燕北邙是来给李钰撑腰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这臭丫头有她爹横竖护着也就罢了,他燕北邙不过是吃李家米的私塾先生,凭什么也来多管闲事?
“听说钰儿又淘气,我怕夫人气坏了,所以赶过来替夫人教训她。”
燕北邙淡然一笑,瞎话说的毫不脸红。
“这孩子不但淘气,已经是顽劣不堪,不孝父母也就罢了,居然连祖宗都亵渎起来,若是再不好好地教导,怕是要欺师灭祖了!”
燕北邙及有风度的笑了笑,对殷氏的话不置可否。他这个样子,殷氏越发生气,便道:“以我的本意,是打她二十藤条以示警戒,既然先生要管,索性替我多打几下,也让她好生长长记性!”
☆、贵客
燕北邙看着殷氏挺着胸脯从自己面前傲然而过,便侧脸看了看身后的韩岳和上官默。
“老师,看样子钰儿吃了不小的苦头,咱们快去瞧瞧吧。”
韩岳着急的说道。
上官默给了韩岳一个白眼:“能让她吃苦头的人还没出生呢吧?”
燕北邙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李家祠堂的方向,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丢给上官默:“你去看看那丫头怎么样了。”
上官默捏着药瓶没说话。
“还是我去吧?”
韩岳伸手去上官默的手里拿药瓶。
“你跟我走。”
燕北邙抬手拎了韩岳转身。
“老师!”
韩岳有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上官默,“默都不爱说话的!”
“你就是话太多了!”
燕北邙直接拎着韩岳的耳朵大步流星的走了。
上官默拿着那只小白瓷瓶看着韩岳被燕先生拎走,无奈的摇了摇头,往李家祠堂的方向去。
上官家原本也是大云朝的名门望族,上官默的祖父曾是首屈一指的大儒,却因为一篇序文得罪了权贵,后被栽赃,获罪,抄家灭族。
那年上官家遍地狼藉,鸡飞狗跳。
父亲哥哥被处死,母亲为了保住名节带着姐姐妹妹一起上吊自尽,十岁的上官锦也想横刀自尽时,被父亲一记耳光抽醒了——他是上官家唯一不满十四岁的男丁,可免去死罪,充军发配。
上官家族一百二十余口人尽赴黄泉,只留下他一个孤独鬼。
军奴的日子生不如死,但为了上官家的一线香火他还是要咬着牙熬下去,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的日出。
幸好那晚有个古灵精怪的家伙进军营偷东西,神差鬼使的把他也顺便偷了出来。又用偷梁换柱之法替他抹去了军奴的身份。
从此世上没有了上官锦,多了一个上官默。
“啊——好疼!疼死我了!”
一声惨叫把上官默从不堪的回忆之中惊醒,他皱了皱眉头快步进了李氏祠堂。
“上官少爷来了?燕先生呢?”
李钰的贴身丫鬟莲雾看见上官默像是看见了救星。
上官默把手里的瓷瓶递过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有事忙去了,这个伤药拿去给你们姑娘敷上。”
莲雾一看小瓷瓶上的‘广济堂’字样,立刻笑了起来:“谢天谢地!有了姚神医独门秘药,姑娘的伤应是无碍了!”
“若是她还不知道改,再好的伤药也没用。”
上官默淡淡的瞥了莲雾一眼,目光又放在祠堂耳房的雕花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