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楼下的人又捐献了几座铜像。
我每天学习到头昏脑涨,只是在一天去公园散步放松时才猛然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啊!?
我小心翼翼走到公园最大的铜像处,那铜像是一个少年的上半身,下面是长方体的铜,少年正在微微地笑,没有雕刻瞳孔的眼睛显示出非人的美貌。
过路人总会驻足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我也装模作样地跟着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然后悄悄靠近他的背面,摸了摸少年的后腰——的确是铜。
我再用指节敲了敲。
“青…青木?”
对不起,事情猜想太可怕,我的声音忍不住在颤抖。
铜像伫立不动,一声不响。
我再敲了
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座铜像在收缩,宛如人皮肤的绷紧状态。
但我不能确定。
回去之后,我还是紧张地暗搓搓向警察说了楼下人的情况。
第二天调查的情况他们没有回复,我去学校时也同样敲了敲那里的铜像。
没有异动。
第三天,小考成绩失误了一些,这几日想的太多压力徒增,忍不住在去敲铜像时哭出来,边哭边敲,抹了眼泪又敲,指节处的泪水沾到冰凉的铜像上,一瞬间像是雪花触地,顷刻间消弭。
晚上调查结果才出现——那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找不到证据。
第四天,那人疯掉了进入了精神病院,然后死掉,死状很惨烈,听说是被里面的精神病杀掉的,还有人说那个人疯掉是因为被人刺激的,在精神病院念念叨叨奇怪的东西,念念不忘自己的铜像作品。
而学校的铜像似乎在夜间被闯入学校的人砸坏,无法修补,无数学生暗自愤恨。
总之,那天我是怀着害怕的心情不安地入睡的。
***
冬天的夜晚,寂静的学校,铜像依旧在原地微笑着,没有瞳孔的眼睛异常的可怖。
那白天诗绪里敲的后腰地方陡然出现裂痕,随后裂痕越来越多。
铜像后腰上的一小块铜掉落,露出黑沉的内里,突然,一只黑色的眼睛出现在洞内,没有眼睑,只有眼珠,它转了转,张望四周,安静又寂寥。
在楼下喊出诗绪里是下意识
的行为,并且很快收敛。
毕竟她不是说自己要非常投入学习,不想被打扰吗?他听话得很,也不想破坏约定。
所以铜像们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念想,硬生生待在黑暗里尽力地恢复。
即便诗绪里靠近敲他的时候,青木的脊背都在发颤,恨不得让她从后颈一路摸到后腰的好。
学校黑夜中,那铜像的裂痕愈加扩大,一块能看出人形的肉掉落出来,眼珠被一根红色筋连接着。
一个夜晚过去,他长成了人形,去学校的储物柜拿了衣服穿上。
至于那个一直追杀他的人,在这个夜晚就被富江所带来的精神迫害所弄疯,去了精神病院也逃不过如影随形的复仇。
在一个放假的白日,青木整理好自己,那些铜像用的人体材料太少,至今只有他一个完全长成。
他一身整洁,带着微笑,敲响诗绪里的门。
她显然是被那个人的事迹吓坏了,整天瞎想,越想越害怕,自己吓自己,乍一看见活生生的青木就忍不住哭出来,眼泪浸湿那双圆润的眼睛。
“青木……我还以为你是被浇灌到铜像里了呢!吓死我了!”
唔……其实就是。
但是青木很享受她的主动拥抱,她很温暖,像抱个太阳,他都忍不住露出猫咪晒太阳一样舒服的表情,求夸奖一般说道:“诗绪里诗绪里。我没有打扰你。”
诗绪里压根没听见,只顾着呜呜哭,眼泪浸湿了他的前襟。
青木从心地说道
:“诗绪里诗绪里,你听见了吗?我没有打扰你!”
“听见了……”
她摸了摸耳朵。
“那你得奖励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