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路上时,她便想哭了,可是不想让姐姐担心,一直忍着。现在姐姐不在她身边,她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往下掉。她怕姐姐还在外面听见她的哭声,她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很快染湿了她的小手。
师从初慌了神,赶忙将手里的银针放下,弯下腰来给她擦眼泪“笙笙不哭了,告诉哥哥生什么事情了”
寒笙想说话,可是满嘴的哭腔,一个字也吐出来。
师从初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过去了许久,寒笙终于慢慢止住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她摸索着去抓师从初的衣角。
“怕什么”
师从初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温暖从她的手背慢慢递进她心里,让寒笙稍微缓过来些。她哭着说“哥哥,如果你的亲人要暂时离开你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一想到要和她分开就害怕得不得了。可是可是你又知道不能阻拦她,那怎么办呀”
师从初想了想,说“她要去做一件很危险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她一定和你一样害怕。”
寒酥收了收情绪,平静地如约走进封岌的书房。封岌坐在书案后,扫了她一眼,视线在她眼睛上停留了一息,知她哭过。
他有心安慰,却也太了解寒酥,知道言语上的安慰于她而言用处不大。他开口“你父亲的事情,我会派人帮你查。郸乡不仅离得远,那地方本来也很复杂,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总之,先将人找到。”
寒酥抬眼望向封岌,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无所不能,如果让他帮忙去查,应该会
更容易吧她也不用冒着风险千里迢迢去找父亲的下落。
可是不行。
无休止的亏欠,只会造成无休止的牵扯不清。
趁着他离京时,跑得远远的这是从寒酥开始亲近封岌时便下定的决心。纵使无数次沉沦在他的怀里,清醒后初心仍不变。
“好。”
寒酥微微笑着,朝封岌走过去,视线落在封岌面前的书案上。
封岌道“这是给你留的东西。”
他朝寒酥伸手,寒酥将手递给他,他便将人拉到怀里,让寒酥坐在他膝上。他手臂圈着寒酥,在她身前去拿桌上的东西。
“这把匕削铁如泥,又小巧轻便,姑娘家用来最趁手。下次杀人的时候用这个。”
寒酥回头看向他。封岌笑笑,改了口“玩笑话。给你防身用。”
知她心情低落,能说出这样的玩笑话,封岌已经尽力了。
他再示意寒酥打开另外一个锦盒。
寒酥将其打开,里面是四瓶药。
“红瓶里的药你熟悉,剧毒的枯心粉。”
“绿瓶和白瓶里的药是另外两种毒,具体用法,你一会儿接笙笙的时候,自己去问师元良。”
“黑瓶子里”
封岌停顿了一下,“假死药。”
寒酥讶然回头望向他。
“里面两颗,服下一颗后失去心跳呼吸,需在七十二时辰内服下第二颗。”
寒酥望着他,问“为什么给我这些”
“不是说了给你防身用。行兵打仗的苦,不是姑娘家能承受的。我的军中也不可能携带女眷。”
封岌微顿,“你怎么折腾都行。只一点,保护好自己。”
他将寒酥的手握在掌中,慢慢收拢。
你要跑也好要逃也好,我现在确实腾不出手也没有资格圈着你。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回来,回到她身边。
寒酥垂下眼睛,望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分别的情绪缱在她心窝,她低声说“手头慢了些,给将军做的衣裳还差一点点,明日应该能做好。将军也要保护好自己。”
封岌说“好”
,再道“我把谁留给你长舟、云帆、长辕、肖子林、叶南,还是别的人选”
刚好云帆端着茶水进来,听见这话不由竖起耳朵。
寒酥望了云帆一眼,道“云帆。”
其他几个人以前封岌出征时都伴在他身边,唯独云帆不是。寒酥担心选其他人会耽误封岌的事情。
封岌觉得云帆有些不稳妥,可寒酥提了,便没说什么。他审视的目光盯着云帆“我离京之后,保护好夫人。”
“是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