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部把找到的肥皂,牙刷、牙膏还有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毛巾和棕毛刷一起通通放进旧水盆里,然后抬起头看着男孩直楞楞地说:
“洗澡啊!”
“谁洗?”
椿人好半天才挤出自己的声音。“我呀!”
“到哪里洗?”
“楼下。”
史部很干脆的回答。“楼下有澡堂吗?”
看着自己手中的水管,椿人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小声问。
“又不是什么温馨社区,这种地方的楼下怎么会有澡堂啊!”
光一郎一脸‘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大声说。
“”
椿人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让自己再多说出一句愚蠢的问话,(他会问出那样愚蠢的话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把所有愚蠢的事都当成是理所当然正确的事,那种有异于常人的思考让他实在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傻瓜!)
“你拿好啊!”
男人拿着大约十米左右的软管走出厨房,把管子的另一头从窗口顺了下去,然后拿着装满东西的盆走出了房间。
“”
椿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软管好一阵子,就在他正下定决心想把那个让他感觉自己想个傻瓜的东西扔在地上的同时,窗外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
“好了,开水吧!”
“”
椿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管子接在了水龙头上,打开龙头,楼下随即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阵‘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后,过了好一阵,楼下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把水关小一点。”
椿人一动不动地站里很久,才万般痛恨自己的把手伸向龙头,关小了水流,然后楼下接着传来——
“可以把我的内裤拿给我吗?”
椿人听见自己强持忍耐的那根神经忽然‘啪’的一声断了,他攥紧拳头冲出屋子。
(那个白痴男人!他以为他自己白痴别人就一定也要陪他一起耍贱吗?)“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呀!”
椿人冲到楼下后门的院子里,一面破旧的木板墙把这片荒草繁茂的一小方块地和外面偏僻的小巷隔离开,草丛中间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大铁捅,四周过去似乎是为了晾衣物用而拉起的尼龙绳上,如今很物尽所用的搭着男人从上衣到内裤的所有湿达达的衣服。
从楼上接下来的软管伸入铁桶里,肥皂和毛巾都放在铁桶外伸出的横杆上,但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男人的踪影。
“”
男孩一语不发地闭上嘴,面色古怪地四处寻望了一下没有别的人影的四周,过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一点一点地靠近铁桶。
“你在里面吗?”
走进盛满水的铁桶,椿人踮起脚尖却依然看不到铁桶的里面,像是想确定什么一样,男孩伸出脚踢了踢黑色铁桶。
“”
铁桶发出沉闷的回响,但却没有任何人的回音。
咬了咬嘴唇,椿人转过身望了望搭在尼龙绳上的衣服,(难道那个笨蛋裸奔的跑出去了吗?)“呜啦!——”
一声大叫突然从椿人头顶响起,一双湿漉漉从水里突然冒出来的大手猛地从身后把男孩抱起。
“有没有吓一跳!有没有吓一跳!”
史部从装满水的铁桶里一下子冒了出来得意洋洋的摇着身体紧绷僵硬的椿人,唱歌一般跳跃地大声问。
“放开——”
紧绷冰冷的声音从男孩僵硬的身体里被慢慢挤出来。(他要、他要杀了这个白痴男人!)
“不——要!”
史部拖长声音大力地摇着头说。“”
椿人努力克制着自己想狠命挣扎起来的身体,因为他这个样子被男人拎在半空中,如果他再挣扎起来的话一定会像一只被人逮住死命挣扎的野猫吧!他最痛恨、最痛恨被人当作弱小无助的东西,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长得比这个只长个头不长脑袋的家伙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