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時她見李青梧確確實實和自己一樣,對彼此並不熟悉。
若玉佩是李青梧的,又怎會無緣無故落到秋澈手裡?
於是很快就否決了自己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
李青梧梳發打結的時候,也是猶豫了半天,才輕聲羞赧地問她:「能幫我一下嗎?」
秋澈默了默,沒說話,起身接過了她手裡的梳子。
因為心情郁燥,她屢屢出神,加上沒替別人做過這種事,動作也並不算溫和緩慢,下手沒個輕重。
李青梧幾次被她揪疼了頭髮,也沒吭聲。
等她放下梳子,說,好了。
李青梧就伸手順順長發,垂眼看著木梳上那幾捋亂糟糟的頭髮,抿唇笑。
秋澈被她笑得心虛,聲音也低了下去:「……這是我第一次替人梳頭,抱歉。」
李青梧搖搖頭,卻又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聽聞婚之夜,丈夫替妻子梳發,是能白頭偕老的象徵。」
她握著那把梳子,沒有回頭,聲音很輕。
「秋澈。」
「我們能嗎?」
秋澈大腦剎那間空白。
她想,李青梧瘋了吧?
兩個女人,怎麼可能白頭偕老呢?
那一瞬間,秋澈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說,那混亂一場□□,李青梧也記得不清楚了,所以仍然把她當做了男子?
她只能找到這個解釋了。
秋澈沒說話,思緒一片混亂,往回坐到了床榻上。
李青梧也像是讀懂了她的答案。
她沒再追問,仍然帶著唇邊那麼一點清淺的笑意,默默將那把梳子用帕子擦拭乾淨,收了起來。
那一夜兩人各懷心思,不約而同沒再聊下去。
這場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
只是經年以後,就在秋澈已經忘掉了這把梳子的存在時,李青梧卻又帶著這塊破舊不堪、不知為何殘缺了半塊的梳子,在她墳前自刎了。
是的,秋澈那時覺得眼熟的那塊梳子,正是她們婚之夜用來梳發的這一隻。
一塊平平無奇的木梳,是什麼理由,才能讓李青梧悄無聲息、貼身藏了十年?
連死都要帶在身上。
現在想來,那一晚皇帝沒有親臨婚禮,她們也沒有假裝圓房。
若是要解開頭髮,茯苓就在外面,隨時可以進來。
為什麼李青梧只單單向秋澈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