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他才無法接受似的,用極低的聲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致知沉默了一會兒:「他不肯說。」
這是最難的地方,應懷瑾始終咬死自己是太喜歡沈喻了,情難自己才選擇了這種下作手段。
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收了沈向書的錢才這麼做的,倒不是為了袒護沈向書,而是不想牽連出自己貪了沈喻錢的事情。
一個只是偏激戀愛腦,陰差陽錯犯了錯誤。再者他還可以安撫程驍,如果程家那邊願意不追究,他還能夠安然無損。
但如果被沈致知翻了舊帳,應懷瑾知道自己就完了。
沈喻的嘴唇動了動,還沒有張口,沈致知搶先道:「小魚,如果他或者有人對你說,應懷瑾是太愛你了才這麼做的,不要信。」
沈喻驚訝地看著沈致知。
他繼續說道:「如果以傷害你為前提的愛,根本就不是愛。」
說完這句話,沈致知似乎有些難堪地移開了目光。他自覺自己似乎沒有立場來說這句話,但他是真的擔心,沈喻繼續被應懷瑾哄騙,所以他必須要說。
沈喻則有些心情複雜。
他沒想到應懷瑾會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謊話,更沒有想到沈致知會這麼……為他著想。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各送你們兩個一份大禮吧。
沈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又是柳醫生笑眯眯的臉:「沈少爺,睡醒了?」
沈喻自動忽略他的話,看向站在柳醫生身後的沈致知,用一種十分虛弱的聲音說:「哥哥,我都想起來了,我也知道應懷瑾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他只是想通過我,獲得我在沈家的繼承權和資產,從來都不是喜歡我。」沈喻停頓了一下,哽咽地說,「他喜歡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他眨了一下通紅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把表情蒼白、事不關己的沈向書拖下戰場:「他真正喜歡的人——是向書。」
第55章趕狗入窮巷,看狗咬狗最好
沈向書人都傻了,不知道自己只是來看個熱鬧,怎麼會突然被卷進沈喻和應懷瑾的麻煩事裡。
更何況,他已經從照片和沈致知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了事件的另一個主角是程家的人,那他就更不能卷進去了。
然而因為沈喻的話,沈致知竟真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很明確地說著,要和他好好地聊一聊。
「小魚,這些事情你先不要參與了,只要安心治療就好。」沈致知輕輕拍了拍沈喻的額頭,溫聲細語道,「柳醫生會負責你接下來的所有治療。」
柳醫生也配合地向沈喻招了招手,微微一笑:「沈少爺,又見面了。」
但沈喻卻難得的不依不饒,他眼眶濕潤,執拗地對沈致知說:「應懷瑾喜歡的人是向書,我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他聲音哽咽,還帶著委屈求全的退讓和討好:「我知道向書也喜歡他,如果不是我,他們應該已經交往了……」他抽了抽鼻子,聲音悶悶地說,「哥哥,應懷瑾應該向我道歉。」
「還有,他也應該向向書道歉。」
沈致知怎麼可能還會允許應懷瑾和沈喻見面,當即拒絕。
但轉向沈向書時,他的眼睛裡卻多出了幾分審視:「向書,你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談。」
沈向書沒有回答,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瞪著沈喻,眼神驚詫不已。
這個傻子到底從哪裡得知了這些事情!而且竟然還當著沈致知的面說了出來!他後背沁出一層冷汗,不敢抬頭,生怕和沈致知冰冷的眼神撞上。
離開醫院時,沈致知忽然吩咐司機下車,說想自己開車送沈向書回去。
沈向書頓時如坐針氈,心裡暗叫不好。果然回到家裡之後,沈致知並沒有帶他上樓,而是就在車庫裡、就在車上,開始了對沈向書的「審訊」。
「小魚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和應懷瑾有關係?」沈致知的語氣很平靜,但沈向書卻能夠預感到這背後隱藏著怎樣可怖的狂風巨浪。
沈向書如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和應懷瑾的關係一向瞞的很好,沈喻怎麼會知道呢?難道是應懷瑾自己……不,不可能,他不會蠢到想要自爆。
此刻,沈向書對應懷瑾那點兒本就少得可憐的情誼已經蕩然無存,滿腦子想著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該怎麼做,才能把自己從這場風波中安然無恙地摘出去,明哲保身。
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卻在開口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如果沈致知想要查,未必查不出來,他現在全盤否認,等到時候東窗事發只會再給他添上一個欲蓋彌彰的標籤。
那,他何不調轉思路?既然事情不可推卸,他為何不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心思轉動間,沈向書已經以極快的度紅了眼睛,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他淚眼盈盈地看著沈致知,嗓音欲哭:「哥哥,我也是被逼的……」
在接下來的敘述中,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對沈喻關心則亂,在接近應懷瑾時反而被對方套路矇騙,最後被騙感情又騙錢的可憐蟲。
「他跟我說他根本不喜歡沈喻,還說會找機會說明真相……」沈向書的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很快就打濕了半張臉,「哥哥,對不起,是我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