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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应淮是未来的天子,他的命令不说是金口玉言,那也是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无权拒绝的。
我娘听罢,满心欢喜,以为是谢云舒发达了,还不忘提携我这个妹妹,戳着我的脑袋再三告诫:“看看你姐姐!还记挂着你!你此去可给我把皮绷紧点,别给你姐丢人!要实在没富贵命,就趁早滚回来!千万别耽误你姐的前程!”
在我娘眼里,我这个姐姐什么都是好的,而我不管怎样,都是一无是处。
明明我和姐姐前后就差了那么一点出生,模样更是如出一辙,怎么在我娘眼里就如此天差地别呢?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没什么留恋地跟着来接我的护卫离开。
护卫骑马载着我,很快追上了楚应淮一行,而我下马后,因受不了颠簸,胃酸险些都呕出来。
谢云舒见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变得奇差,可碍于楚应淮在那里,她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还要同我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妹妹这一路辛苦了。。。。。。”
谢云舒将帕子递给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又似炫耀一般,转身对楚应淮说,“殿下,能不能麻烦殿下将刚刚给我买的蜜饯拿给我一下,我喂妹妹先吃两颗压一压这酸水。”
没一会儿楚应淮拿着装着蜜饯的罐子走了过来,递到我面前:“你还好吧。”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攥着帕子的手猛然一紧,有些记忆控制不住地如潮水般再次袭来。
楚应淮音色温润,如同他的长相一样,矜贵如玉。
这样的人,对你海誓山盟时要多深情有多深情;可当情爱被日常琐碎磨平,变作厌恶时,他也会变得要多薄情有多薄情。
我不似京城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娘是个杀猪匠,我爹是个屡次落地的穷秀才。我粗识的几个字,还是我爹教我的。
嫁进东宫后,对于那些往来应酬,府内庶务,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皇后怕我给楚应淮丢人,派了宫里最严厉的嬷嬷来教导我。
我心知自己与那些大家闺秀的差距,所以我不怕辛苦,学得尤为认真。
可我倒底不是从小被教养起来的,哪怕我再努力,眼界与待人接物上,还是与那些贵女们有着不小的差距。
起初,楚应淮对我耐心尚存,会私下哄着嬷嬷对我宽松些,也会在我吃了嬷嬷教训躲起来掉眼泪时将我搂进怀中,一边擦着我的眼泪,一边玩笑地说着“不学了,什么狗屁规矩,哪有我的阿笙重要!”
说来也是我傻,楚应淮越是这样说,我便越是想给他长脸,将这规矩礼教给学好。
可有的时候啊,人越想做好一件事,就越做不好一件事。
那是我同楚应淮第一次争吵。
皇后寿宴上,我精心准备了许久,要献的寿礼被几个爱慕楚应淮的贵女做了手脚,让他这个太子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回到东宫,他丝毫不顾及还有丫鬟婆子在场,直接指着我鼻子训斥起来。
东宫那些下属们暗中的嘲笑声仿佛一根根银针,刺进我的耳中。
我垂着头,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带着自责与内疚辩解:“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们会。。。。。。是我疏忽了。。。。。。”
这次,楚应淮没有哄我,反而呵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能不能长点心眼!难怪母后一直说你上不得台面。。。。。。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以前生活的小坡村落,就周围几个街坊四邻,见谁都是好人!”
“上不得台面”
“小坡村落”
几个字在我耳边无限放大,我倏地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应淮。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