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王寿山才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缓过神来,继续道“安安被我送给了一对在矿上打工的操着河南口音的夫妇。他们不能生育,一心想要一个孩子,甚至愿意花钱买个孩子。至于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他们当时走的急,我和你妈也没有多问。”
“老婆子,你把王海的亲生母亲留给王海的东西拿来。”
杨慧霞转身回到屋里,很快,双手颤抖着捧着一个圆圈样东西,上面包裹着一只蓝灰色手绢。
王寿山接过,打开,郑重地将它举在王海面前,说“儿子,这是你的亲生母亲留给你的东西,说是清朝皇宫里的妃子戴的东西,应该是真的。”
王海没有接。
姐夫赵宝平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用手掂量了一下,递给王海道“如果确定是皇宫里的妃子戴过的东西,那一定就是只金手镯。”
赵宝平继续端详着,忽然大叫一声“不对呀,这上面刻的这个字是简体字。如果是简体字的话,就不可能是古代皇宫里的东西。古代是不可能有简体字的。”
“刻的是什么字?”
王雅文好奇地将头凑过来。
“卿宝。”
赵宝平回答。
“卿宝?什么意思?是小海亲生母亲的名字吗?”
姐姐好奇地问。
赵宝平摇摇头。
夫妻二人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父母。
“我和你爸也不知道。”
杨慧霞说,“你亲妈还说,如果有一天,咱们家揭不开锅了,就让我和你爸把这只金镯子拿去换钱。临走时,你亲妈嘱咐我和你爸,一定要把你养大,千万不要把你送人。”
说着说着,杨慧霞的眼泪流了下来。王海看到母亲用干枯的满是老茧的手在抹眼泪。
“你已经21岁了。我把你养活了这么多年,今天算是了结的日子。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王寿山依旧不肯原谅儿子。
“爸!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我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海哭诉道。
“你滚,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王寿山怒吼道。
“爸,王海已经出狱了,他自由了,他可以下地干活,可以养家糊口,可以为你二老赚钱养老送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王雅文对自己父亲蛮横无理的态度心生不满。
“你懂什么?”
王寿山对着女儿大吼道,“如果不是他,我和你妈也不可能将安安送人。如果没有他糟蹋侯寡妇的事情,他现在还在上大学,已经拿到商品粮户口,吃上了公家的饭。明年大学一毕业,和你干爹的三闺女柳香香把婚一结,后年,最多后年,我就能抱上孙子。我这辛苦一辈子,也值了。可这一切,多么好的前程,他自己硬生生地给毁掉了。他不但亲手毁了自己的前程,毁了我和你妈晚年的幸福,连香香也毁了。”
“爸,你消消气,消消气。”
女婿赵宝平知趣地端来茶杯递给自己的老丈人。
“你瞎扯什么?”
王海一脸的不服气,“我的前程被我毁掉,那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跟那个柳香香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没有犯罪,没有坐牢,你干爹会给香香招个倒插门女婿吗?昨天,香香还来找我和你妈,哭着闹着让我们两个给你干爹说说情,别让你干爹逼她嫁给一个他不爱的矮矬子。这还不够吗?”
“我明白了。”
王海再没有狡辩什么,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把这个拿上。”
姐夫赵宝平手里捏着金镯子,跑到院子中,将它递给了王海。
“谢谢!”
王海转身正要离开。
姐姐急忙走了出来,喊道“等等,等等王海,姐有话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