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说完就神神叨叨的走出门,又招呼齐斐聿出来,回头看看,确定看不到佛龛才低声和齐斐聿说到:“大人恕小人无理,这神明可神着呢,之前夫人不小心当着老爷的面说了几句牢骚话,遭了好大一通罪才好呢。小人也是为着大人着想,大人也要小心点好。”
齐斐聿听着这些话,只心叹这案子听着倒是愈复杂了,倒是冲何管家一拱手:“多谢何管家提醒了。”
算是受了管家的好意又问道,“既然这神明真的护佑何府,怎么你家夫人还会对神明不敬呢?”
何管家连忙躬身说这不敢当,“夫人当时也只是对着老爷撒气呢,可不敢对神明不敬啊。可不敢啊”
齐斐聿见他闪烁微词,也不逼他,“你家老爷和夫人如何?”
“夫人她待人极好,为人也和善,府里的人都佩服夫人呢,老爷嘛,”
管家稔稔须,似是有些尴尬,“老爷虽然平时有些爱美色,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嘛,除此之外,老爷与夫人平常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那你夫人那次又是为何与你家老爷生嫌隙的?”
“这……”
管家停住了捋胡须的手,迟疑着。
齐斐聿见此,板起脸教训道:“怎么,何管家此时不说,是待一会和本官到衙门说吗?”
管家忙不迭赔笑:“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嗨,都怪那飘香楼的兰鸢,把我们家老爷迷的跟什么似的,好几天都不回家。夫人就商量着要把这兰鸢纳回家,可老爷呢,说什么都不同意,还为此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夫人也为此生好大的气呢。”
齐斐聿想起何员外身上的伤,又问:“对了,你家老爷出事前可曾害过什么大病?”
“禀大人,我家老爷不曾患过什么大病,我家老爷生前身体可好了,有时候这大冷天的也只穿件单衣,还说着热呢”
那为何他这般瘦弱,看着比城外的乞丐还不如,齐斐聿暗自腹诽。
齐斐聿走出何员外的院子,捕快们已经将何府围住,府上的人也都被带到前厅里,有哭哭啼啼的,有吃惊害怕的,也有如夫人一般尚能冷静自持的,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杂音,一团忙乱。
“大人,这就是何员外的几位家眷”
钱铺头指着其中几位女子,“何员外还有一个儿子,前几日被接到外祖家去了,已经吩咐赵捕快和家丁去接回来了。”
何员外抬了三房妾室,外头还有一个红粉知己,齐斐聿看着眼前四名女子,何夫人李氏面色惨白,脸上犹有泪痕,想是刚哭过一场了。
那三个妾室均躲在何李氏身后拭泪,两个穿着素雅,年龄稍大些的只是低低地啜泣,独一位最年轻貌美的哭的最是伤心,俨然有些喘不上气了。
想来这位最伤心的便是入府不足半年的丽娘,另外两个便是入府多年的惠娘和婉娘了,这两人虽在啜泣,眼睛却不时看向何李氏。
看来,李氏虽在外人眼里是个被冷落的主母,现在一看,至少这内宅还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且看样子,何员外的内宅倒是意外的和谐。
“我看几位如夫人哀痛欲绝,便先下去休息吧。”
齐斐聿冲衙役摆摆手,让他们将其他人带回去,转而看向何夫人,“何员外之事本官还有些事要了解,还望何夫人能如实相告”
李氏对着齐斐聿福了福身,“只要能抓到害死老爷的凶手,民妇一定知无不言。”
“听说何员外在外还有个红粉知己。”
“是飘香楼的兰鸢,老爷常去那找她,民妇也不是那般善妒之人,就劝着老爷将人纳入府中,可老爷却为此大怒,说民妇歹毒,还说民妇是要害她。”
何夫人说到此,语气也有些愤懑,她缓了口气,这才继续说。
“任何一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如此说,也是要生气的,左右这府中还有交心的几个姐妹,民妇一气之下,便也不管他们了。”
何夫人说到此,语气有些无奈,想来那也是无法之举了,一时间眉宇间疲态尽显。
“何夫人,何老爷在生意或生活上可有与他人结怨?”
齐斐聿见此,转移了话题。
“大人也说老爷是个生意人,他最是懂得与人结善,就算平时生意上有点小矛盾,也断不会到杀人地步,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狠心,竟”
何李氏说到后面已有些泣不成声,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再抬头看齐斐聿,眼里多了些坚定,“还请大人万万要抓住这个恶人,为我家老爷报仇。”
“夫人放心,本官定会倾尽全力将凶手缉拿归案,以告慰何员外在天之灵,逝者已矣,也请夫人节哀。”
李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老爷如今走的如此凄惨,民妇希望老爷能尽快入土为安,还望大人成全。”
齐斐聿坚持道:“何员外的死尚有疑点,夫人放心,衙门一定会好好保管何员外的尸体。”
何李氏只好妥协:“大人,民间有言:停尸过七日,入土魂难归,希望大人能尽快将亡夫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