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坻虽然有点儿不太满意,可是看着满大街的人,又衡量了一下自个儿的小身板儿,虽是不满,但还是认命的点了点头,“还是让他们跟着吧。”
元宵节逛灯会,最有意思的莫过于猜灯谜了,贾琏和张坻两个也到了一处挂满了花灯的地方,当然了,张坻是有那么点儿兴趣猜灯谜的,贾琏便算了,他从来都不是个文化人儿,虽然每天都认真读书,文章什么的按照先生的话也很有了几分气候,只可惜,他在诗词上实在是没什么天分,勉强做出来的,也不过是打油诗。
现在看着这些漂亮的花灯上面挂着的谜语,也让他颇为头大,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些,只是看看花灯,也觉得很有意思,这些灯与家里面挂的那些比起来显得粗糙了很多,可正因如此,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他刚刚欣赏了没一会儿,新的麻烦就来了。
“这个是我先看上的。”
张坻气呼呼的说道。
对面的男孩儿年龄稍小一些,但绝对不是好欺负的,“这花灯是谁先猜出了灯谜就是谁的,你先看上了有什么用,没猜出灯谜,这就不是你的。”
“我已经猜出来了。”
张坻小童鞋虽然平时有些贪玩,但文化修养还是不错的,猜个灯谜什么的难不倒他,“孔雀东南飞,是个孙字。”
他才不是没有文化的人,而是刚刚想着再看看其他的字谜,给贾琏也选一个花灯。
“马后炮有什么用。”
那个男孩儿讽刺的笑了笑。
贾琏听到这里,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什么便不太合适了,“这位小公子的话恐怕是说的有些过分了一些。”
张坻可是跟着他混的,欺负我小弟也就是在欺负我好不好,贾琏很是不高兴。
对方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们身后的人,“怎么了,难道是要仗势欺人不成,小爷也是被吓大的。”
贾琏立刻摇头,“当然不是,这个花灯上的字谜既然是小公子你先猜出来的,自然就应该是属于你的了。”
他这般说,张坻很是委屈,但是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却又听到贾琏开口道,“只是小公子与我表弟说话的口气便有些不太合适了。”
那么明显的讥讽,当他们是没有耳朵,听不出来吗?
对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一看就是在家的时候被宠坏了,昂着头不客气的说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贾琏听他这般说,更是不满,熊孩子什么的,果然是最讨厌的了,但是面上还是要带笑,态度一定要是最好的,这样的话,围观的人群才会偏向自己呀,白莲花什么的啥都不行为啥还能够所向无敌,靠的就是群众不那么明亮的眼睛嘛。
果不其然,在贾琏说出,“表弟不懂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以替他道歉。”
这句话之后,围观者们已经全都偏向他们两个了。
那个小公子更是气的不行,心里面大骂贾琏狡猾,可是嘴上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还要听着周围的人说,“不过是个花灯,何必说话那般伤人呢!”
“这位小公子都替他弟弟道歉了,其实我觉得,该道歉的应该是那位说话过分的小公子才是。”
这一下子绝对是扭转乾坤,群众们一下子忘记了张坻一开始叫嚣着想要人家的花灯的问题,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对方出言不逊上面了。
只可惜,熊孩子的一大特点就是即使到了这样的程度,也不会乖乖道歉,只会怒气冲冲的率领着自己的狗腿子离开,却忘记了,这样反而让天平更加倾斜到了对他不利的那一方。
张坻还颇为伤心,“琏表哥干嘛道歉,明明就不是我们的错。”
贾琏听他这般说实在是觉得头疼,是现在人家觉得不是我们的错,要是没有我,看看到底会是谁的错,“行了吧,不过是一个花灯罢了,何必这般计较。”
听到他这样说,大家对他的印象也就更好了,什么明礼、懂道理的好词儿都进了他的耳朵。
张坻是不乐意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干脆对贾琏提议,“表哥,我们去前面的酒楼吃东西吧,听说那里有道蜜汁叉烧的味道是极好的,很是地道呢!”
贾琏点了点头,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实际上是个甜食控的,但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谋取一点儿小福利,尝一尝粤菜,也是很不错的。
谁能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竟然在酒楼的门口又遇到了之前抢花灯的男孩儿,这一次张坻的速度极快,眼睛也尖,一下子就抢到了最后剩下的一张桌子。
贾琏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在心底竖了一个大拇指,顺便很是温文尔雅的问因为没有了位子只能站在门口的人,“兄台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拼个座。”
只可惜,对方是不愿意的,贾琏更是知道了他不会愿意,才会开这个口,我表现的大度让你觉得胃疼什么的,他现在实在是越做越好了。
那人本想着让店小二给匀出个位子来,只可惜不管怎么样,没位子就是没位子,“这位小爷,今儿个是元宵节,这楼上的包厢早就被订出去了,留下的就是厅里面的位子了,刚刚那边那位小公子不是邀您同坐?”
心里面天人交战半天,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绝对不能错过这里的蜜汁叉烧,又怨念忘记早来订好了位子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领着人到贾琏面前,“谢谢兄台,在下冯紫英。”
贾琏对他的名字反应不大,只顾着在心里面笑的愉快了,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被刺激了,吃瘪了呀?让你刚才嘴上不留情面,只是他口中却说着,“无事无事,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便也是与自己方便,您觉得呢?在下贾琏,这位是我的表弟张坻。”
冯紫英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含着几分讽刺,可是看他笑得那么真诚,又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们的年龄都还小,两家之间的交往也不是特别的亲密,便也未曾听到过对方的名字,客气过后,便也就没什么了。
张坻对冯紫英原本是没什么好感的,只是冯紫英有外挂,他生在将门,对于那些个男孩子最喜欢的打仗呀,兵器之类的东西,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哪一个男孩子心里面没有一个英雄梦呢?张坻虽然是长在诗礼之家,但是也阻挡不住他对于成为英雄的憧憬,不过一会儿,便和冯紫英称兄道弟起来。
贾琏在这里面算是年龄最大的,对于冯紫英说的那些个武器,他很是淡定的听着,并没有太夸张的表示,和张坻的痴迷比起来,实在是有风度多了,便是冯紫英,都对他的印象不错,觉得他是能稳坐钓鱼台之人。
只是听冯紫英说起火器来,他一下子有兴趣了不止一点两点,“那火铳,不知紫英可曾亲自亲眼见过?”
冯紫英点头,“那东西的威力极大,不过射程近,还容易炸膛,并不比弓箭好。”
这都是他从他爹的嘴里面听到的。
贾琏心里想着,他也得找个枪玩玩看看了,现在是射程近呀,可耐不过科学技术的发展,早晚有一天,洋人拿着那个来让你们都玩完。只不过他们家好像是没有的,恐怕还得让人到外面找一找才行,现在那些个传教士的手里面应该会有的吧,要不然,直接和娘亲说,让二舅舅从福州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