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向是剑宗的辖地,听说姑射山的人午后都去剑宗拜访,你也是剑修,怎么被留下了?”
一旁负责杂务的悔过峰弟子出声问她。
虞禾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直接道:“我不是很想去。”
对方疑惑地瞥她一眼,幽幽叹口气:“唉,算了,也是。你我这样资质平平的人,凑到剑宗去又能如何,修炼五十年,不如天才五天悟道,还不如省点气力,你在姑射山还好些,可怜我在悔过峰办事……”
他是被悔过峰分配到红枫小筑做杂务的,见到虞禾在檐下赏景,便带她到视野最好的位置,也坐下偷会儿懒,牢
()骚几句峰主不是人。
说着他又猛地坐起来,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这资质看似比我差,却年纪轻轻就筑基,也是根骨奇特,难不成真的只有我是废材……”
虞禾对自己能筑基的原因心知肚明,心虚道:“哪里的话,还是我比较废材……”
两个人互相谦虚了一番,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像三秋竞魁这样的比试,他们这样的资质无论如何是选不上的。想当初即便是悔过峰的峰主,也因为自身根骨平平,成了谢衡之名震天下的垫脚石之一。
两人坐在红枫小筑的楼顶,山风拂过漫山红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动,似是浪潮奔涌。
虞禾闭上眼,脑海中却冒出了另一番景象。
直到身边的人打断她的思绪,说:“我得回去报道了,再晚又得扣饷钱,这悔过峰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迟早有一天我要申请转去萍香山……”
虞禾点点头。“后会有期,祝道友心想事成。”
那人临走前又想起一事,说:“你说的婆罗昙,我确实不曾在栖云仙府见过,听都没听过,应当生在西南的佛乡,鬼市或能找见花种。”
“我知道了,多谢。”
“小事,待我回悔过峰问问,我们峰主爱好花草,说不准也有藏货呢。”
三秋竞魁将至,来访栖云仙府辖地的仙门增多,也少不了有妖邪趁机会浑水摸鱼。
各宗负责管治辖地,偶尔有应付不来的,会上报给悔过峰,悔过峰的人手不够,亦或是难以应付,才会再从其他宗门调人。
十二楼作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赶在三秋竞魁的时候去抢圣骨法器不说,还灭了一个不小的仙门,几百人死得只剩一个小姑娘,实在令人愤怒。
祸首正是十二楼的少主楼疏雨,谢衡之的宿敌,自然要由他亲自对付。
鹤道望对他也不算客气,将从罪牢里拷问出的情报丢给他,便准备将人赶走。
谢衡之同样不想多留,抬步便要离开。
一个修士抱着一大筐杂物,步履缓缓地经过,鹤道望瞥了一眼,突然叫住对方。
弟子停下脚步,忙道:“见过峰主。”
“你上次说的花,我的库藏中只有一枚死种,帮不了你。”
对方下意识道:“什么花?”
鹤道望脸色一黑,斥道:“婆罗昙!你自己问的事儿,反倒忘了个干净,存心耍我?”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是弟子健忘,多谢峰主!”
说完那人抱起沉重的杂物,步履飞快小跑着走了。
鹤道望回过头,不耐道:“还不走,想留下来用饭?”
“他要婆罗昙做什么?”
谢衡之语气冷淡,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鹤道望微眯起眼,道:“怎么,你有?”
谢衡之微笑。“没有。”
——
三秋竞魁进行到最后一天,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比试尚未开始,道场四周已经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一众人。
虞禾也在其中,事发突然,她抱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瓜子和洗净的水果。许留云眉毛一横,“成何体统”
四个字才出口便戛然而止。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使得整个道场都震颤起来。
虞禾搞不清楚状况,只见现场骚动起来,几个同门护着她,让她不要乱跑。
有人去询问,有人在试图破阵,很快人群开始躁动不安,虞禾听到了好几次叫骂声。
一切变化都来得太过迅速,不止是虞禾,现场许多弟子都在状况之外。忽然上空多了一个法阵,忽然十二楼趁火打劫,忽然间大家就操着刀剑法宝打了起来。
虞禾作为一个修为不高的外门弟子,在众人抵抗魔族,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被许留云丢到角落叫她躲好。
原本她是个很听话的人,让她躲好她肯定不会乱来。
即便外面惨叫哀嚎不绝于耳,刀风剑影相接打得天地失色,她也不敢这个时候出去拖后腿。
但偏偏有人挨打了,偏偏这个人还重重摔倒了她面前,惊起一阵飘扬的尘灰。
对方一身的血,染红了身上的弟子服。
虞禾不认得这是哪个仙门的,但总觉得似乎在红枫小筑见过,照面的时候或许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