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鹽語氣淡淡:「再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在這弄死你?」
「你不會?的……」男人?喘著粗氣大笑,篤定道,「因為你是個初出茅廬滿腦子正義的愚蠢警察,你干不出這種事?!」
「你不僅不會?殺我,你還會?出手救我。」
他?感受到陳鹽摁著他?後頸的手有一瞬間猶豫的鬆動?,連忙趁機將臉從土裡拔出來,顧不得已經沒入鼻子的塵土,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兩個孩子聽到動?靜從洞裡出來,不知道看著他?們打架看了多久,見陳鹽放了手,立馬跑過來站到她的身邊。
「沒想?到吧……」男人?眯著眼睛,「我居然能認出你的身份。」
「干我們這一行?的,都得對警察格外敏感,你太嫩了,不像局裡那些老條子那樣油滑,一個眼神我就能猜到你在想?什?麼。」
他?坐起來拍了拍手上的髒土:「行?了,還是趕緊找找怎麼出去吧,這麼長時間也沒看見一個人?來,估計是把我們遺忘了。」
「這地踩著不大對勁,沒準還會?塌第二次。」
話音剛落,地面好似又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震感。
陳鹽的頭皮發麻,抬頭望去。
和噩夢重演一般,又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場景。
山體二次滑坡了!
只是這次和上次有些不一樣,與災難一同來臨的,還有一架迅往這邊開來,已經放下救生梯的直升機。
陳鹽望著站在直升機艙門門邊的那道熟悉人?影,整個人?身子僵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全化為了心頭難言的委屈,刺激得鼻酸,眼前立刻不爭氣地被搖晃的淚水蒙住。
她的嗓音里有述不盡的依賴,不由自主地往那頭奔走兩步,帶著顫抖地喚著他?的名字:「謝珩州……」
「嗯,我在。」謝珩州額前的發被風吹起,露出英挺的眉眼,亦深深地望著她。
即使兩個人?的聲音都被螺旋槳的聲浪給吞沒,但是光憑著唇瓣的翕動?和眼神的一瞬對視,彼此?滾燙的心意就能被傳達。
「快上來。」謝珩州伸出手,想?要將她拉上機艙。
然而陳鹽卻彎腰,將地面上夠不到梯繩的兩個孩子抱起來,率先交到了謝珩州的手中。
山石越逼越近,直升機已經無法繼續停留空中,被迫往空中飛去。
陳鹽見兩個孩子平穩落地,放下心來,往後退助跑了兩步,跳起來勾上了不斷上升的救援梯。
在她之後的那個男人?,連忙也依法炮製地緊跟了上來。
就在他?們攀上救生梯往上爬不過幾分鐘,蘊含著極度危險的泥石流已經將他?們之前踩著的那片土地盡數衝垮,飛起來的泥水甚至都要濺到露在外面的手臂。
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就要命喪在這裡了,所有人?的心裡都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後怕。
直升機不敢在這裡停留,繼續往前開,去尋找一個降落點。
然而在這時,男人?卻又開始渾身不對勁起來。他?眼神呆滯,站在救生梯上全身抽搐,仿佛是忽然開始毒癮發作,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緊緊拉著手裡的繩索,但也好像力不從心,怎麼拉也拉不住。
陳鹽下望的時候察覺到他?的吃力,內心不由得陷入了劇烈的鬥爭中。
她救還是不救?
這男人?販毒吸毒,喪失了作為人?該有的良知,已經觸及了陳鹽的底線。
他?無妻無子,孤身一人?,就算現在掉下去,也只會?當他?在洪澇或者?泥石流中遇了難,世?上不會?有人?會?為他?感到惋惜難過。
只要他?掉下去,世?界上就會?少?一個被毒品驅使操控的敗類。
她忍不住冒出陰暗的念頭來。
為什?麼不呢?為什?麼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做到袖手旁觀呢?
陳鹽抓著扶梯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手心裡滲出點汗。
「拉我一把,我快堅持不住了,誰能拉我一把……」男人?的力氣已經到了盡頭,儘管很?不甘心,仍然看著自己的身子以一種緩慢地度在往下掉。
他?握著梯子的手被摩擦得生疼,額頭汗如雨下。
就在男人?的手即將滑落扶梯的那一刻,從上方伸來一隻纖細的,擁有女性力量的手,牢牢拉住了他?細得嚇人?的胳膊,阻住了他?下跌的趨勢。
「你說得對。」
陳鹽被他?帶得身子重重一晃,白皙的臉因為使力而變得漲紅,但是那雙杏眼裡沁著的光攝人?,仿佛海灣亮起的燈塔。
「我就是個初出茅廬滿腦子正義的愚蠢警察。」
「所以不論?你是誰,我都會?救你的。」
第69章
將男人徹底拉上機艙的那一刻,陳鹽的手臂都快要脫臼,手指撐著地面,從掌心沁出的汗水幾乎要將地面濡濕。
直升機飛行得並不?算平穩,遇上氣流整個機艙都會顛簸一下,她從艙門處被生生震到後艙座位旁。一抬頭才發現,除了他們?幾人之外,飛機上還有不少熟悉面孔的傷者。
陳鹽一一掃過他們掛著彩的面龐,從之前實習時處處和她作對的同事,到帶領他們?四處增援的鄭威義,慶幸得幾乎就要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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