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鹽正盯著鞋子上的珍珠扣發呆,忽然感覺眼前視線一暗。
她以為是謝珩州回來了,然而一抬頭,卻發現是幾個陌生的男人。
陳鹽心頭微震,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便利店的方向,背在身後的手驟然一緊:「你們有什麼事嗎?」
那些男人染著不同顏色的發,嘴裡還叼著根煙,一面說話一面噴出煙霧來。
其中那個綠毛道:「少給老子裝蒜,方才我明明看見你和謝珩州那小子混在一塊,模樣親密得很。怎麼轉眼就不見他人,躲債躲去哪了?」
「債?」陳鹽疑惑地反問,「他欠你們錢了?」
「是啊,數目還不少呢,」綠毛又點了根煙吞雲吐霧,把陳鹽嗆得咳嗽起來,眼神不懷好意,「他沒和你說,又故意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難不成是想要用你抵債?」
周圍的男人們聽了,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模樣看著白生生的,年紀估計也不大吧。」
「長得還挺正啊,擱學校里至少也是個校花級別的。」
「如果你陪哥哥們玩一晚,我們可以考慮將他欠下的利息一筆勾銷。」
男人的手指挑起她的黑髮,陳鹽背抵著樹幹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越來越近,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到泛白。
就在這時,離她最近的那個紅毛忽然被人薅住頭髮往後扯,發出一聲慌亂的慘叫。
謝珩州眉眼沉沉,鋒利中透著一股戾氣,毫不客氣地對著臉發狠揍了幾拳,將人揍得鼻血直流,捂著鼻子躺在地上哀嚎。
他一把扯過陳鹽的胳膊,將人牢牢護到身後,即使是以少對多,依舊滿臉桀驁不馴,不曾退讓半分。
謝珩州的視線冷硬地掃過這群人,嗓音發寒:「碰她試試看?」
綠毛被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硬著頭皮道:「謝珩州,你可要想好了。今天你單槍匹馬,再怎麼逞兇鬥狠,也打不過我們兄弟伙八個。」
「更何況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我說,你實在沒錢的話,不如直接認慫將你身後那個姑娘交出來。不然你們倆今晚,都免不了吃點苦頭。」
謝珩州面色不改,卻將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
他眼神發沉地歪了下腦袋,極度不爽地準備迎上去揍人,手臂卻忽然被陳鹽一把握住。
她的手心冰涼,明明力道也不大,但不知道為何,就是輕易地制住了他。
「他們帶了武器,是械鬥,」陳鹽唇色白得厲害,又收緊了手指,「你別衝上去硬拼。」
剛剛在對峙時她便留意到了,對方手後一直遮遮掩掩地拿著什麼東西,等到有人微微轉身的剎那,寒光一閃即逝,她瞬間反應過來了。
是刀,他們有刀。
謝珩州沉默了一瞬,隨即輕笑諷道:「他們還真怕我,都八對一了還要帶傢伙來,真有夠丟人的。」
陳鹽此刻心跳得很快,但與此同時大腦飛運轉,打架是不行了,她從謝珩州的身後站出來,掏出口袋裡那一沓現金,佯裝鎮定地說:「我有錢,他欠你們多少錢,我還給你們。」
話音未落,那一沓錢瞬間被男人們蠻橫地搶了過去。
「少了,」黃毛叼著煙數錢,即使極力憋著,也難以掩蓋眼角眉梢溢出來的喜悅,「那小子上個月7號和我借了三千五醫藥費,老子他媽的人好,只給他算十一個點的月息,如今滿打滿算也過了一個多月了,這點錢,只不過還個零頭!」
他自顧自喜形於色,卻沒料到陳鹽驀然開口反駁:「不可能。」
小姑娘的聲音雖有些顫抖,但是非常清晰,幾乎是斬釘截鐵,惹得謝珩州側目靜靜看了她一眼。
「今天還沒過零點,不能算作一天。所以按你說的來看,我們應支付三十九天的本金加利息,十一個點的月息應還——」陳鹽僅僅頓了三秒,很快又流暢接上自己的話,「四千七百五十塊三,但你剛剛從我手裡擄走的現金一共五千整。」
她將手伸至黃毛面前,面色還是蒼白的,卻透著一股執拗的勇敢。
「所以說,這裡的錢不僅已經還清了債,還多了不少,你得找我們兩百四十九塊七。」
黃毛盯著她的手,不由得傻眼了。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瞬的沉默。
真的假的?哪有人算數算這麼快的?
似乎是不信邪,綠毛特地掏出手機來,對著屏幕一番敲敲打打,確認半天后,終於得出來一個差不多的答案。
他驚呼:「我草,還真是多了個二百五,牛逼啊!」
剛說完,他的腦袋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黃毛一把把自己嘴上叼著的煙拿下,氣急敗壞罵道:「二百五!二百五!我看你就是個他媽的二百五!」
「忘了說,」謝珩州在一片混亂中半真半假地提醒道,「剛剛我過來前已經讓店員報警了,要麼你們現在拿著這筆錢滾蛋,要麼等會兒留下陪我們一起去趟局子。」
「反正你們都是老面孔了,應該也無所謂吧,順便還可以拿著你手裡的錢,和余警官好好解釋一下偷放高利貸的事。」
「謝珩州,你夠種!」黃毛猶疑地盯著他,似乎是在確認他話的真實性,然而他的表情實在是太坦然,叫人一時捉摸不透。
黃毛看了一眼手裡的錢,咬咬牙:「這次就先放過你們,下次再找你們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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