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爷子愕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杨城主冷冷笑着,“不说?就是有啰!那就该杀!”
汾城内,他这个城主就是天。强者为尊的世界,谁的拳头够大、够硬,谁说话的分量就越足。
只要身在这座城池里,就没有一个人会去挑衅他掌握的权力,更不会有人去质疑他说出去的话。
罗老爷子心软下来,慢吞吞地跪在地上,俯哽咽道“老汉虽然到了不中用的年纪,却也想用这幅腐朽的身躯,替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孙子求个情。”
他抬头望着杨城主,真切求道“可否留他一条性命?”
旁边的罗悟言心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爷爷,曾几何时,他们一家居然走到了如今这幅田地?
他愤怒又不甘地握紧拳头,直到手开始麻木,气到抖,抖得连搀扶他的王雨烟都同样为他们痛心。
“留他一条性命?”
杨城主沉吟着,一边食指轻敲案台一边诧异“他这般忤逆,你还要留他一条性命?”
跪地的罗老爷子已是老泪横秋,又是下拜又是叩,央求到“他年纪尚小,难免心浮气躁,哪里知道甚么是是非非?纵然是错,也该罪不致死啊!城主能否法外开恩,饶他一条性命?”
杨城主稍稍后倚,勾起淡淡的不怀好意的笑,“法外开恩……也不是不行!不如拿你罗家家业来换?”
罗悟言奋起,喝到“你这奸人!说来说去,还不是看中了我罗家的家产……”
若不是王雨烟咬着薄唇,使劲按住他的肩膀!凭他冲动的样子,定是要冲上去与这杨城主拼个死活。
他这一喊,杨城主明显又变得不悦。
眼见他要再次施压,罗老爷子很快回到“我罗家愿意散尽家财,只求换我家二小子一次活命的机会。”
杨城主重新摆出一张虚伪的笑脸,提醒他“以一家之富换一条不值钱的人命,这可不是小事,万万想清楚了!”
罗老爷子拱手,答“城主能够开恩,罗家已经感激涕零,区区家业何足惜哉?我等自当双手奉上!”
闻得这话,杨城主满意地点头,“记住你这句话!”
他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继续道“罗悟语我可以不杀他,可是这汾城他是不能留了。至于你们,我不希望听到什么不该出现的流言蜚语,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当罗老爷子感激地抬起头,堂上早已经不见杨城主的身影。
罗悟言还想喊话,却被王雨烟死死拦住。
他们真的没有资本在这大堂之上强硬,能保住罗悟语的性命,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他们后边,书生再次现身,请道“诸位!该走了!”
书生说话的语气平和,却总是散着莫名的压迫感。要不是他打扮起来像个书生,几人真以为他是那些在山上落草的山大王!
城主府门口,书生站在门檐下,拱手道“今日城里头不太平!巷子里死了不少乞丐,望诸位小心行路!”
说完,书生走进去,只留下刚才那两个府役边抱臂边盯着他们。
罗老爷子回头,望了一眼头顶写着‘城主府’的牌匾,心头涌起万分悲凉,苦得他口干舌燥。
事已至此,也该是他们罗家遭这一劫。
他的思绪又回到十几年前,他那个大儿子劝他把判官笔迁到辰元宗镇压。
若是他当时没有固执,若是当时他能听劝,今日之事还会生吗?
想到这里,罗老爷子再怎么坚强,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罗家注定要在今晚败落了吗?
回去的路上,压抑与哀怨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