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钦玉的病房从出事那天晚上就零星有乔装的记者,故作不在意,在门外毫无目的地来回晃。到了第三日下午,更是装也不用装了,蜂拥围堵上来。
日本代表、南宁中央来的代表和调查局,成批成批地探视。军队守在私人病房门口,不苟言笑地听着被拦在外面的记者不厌其烦地喊:“请您给出回应吧!”
何楚卿凭身份给自己行了个方便,临到门口还是要排队。裴则焘和南宁特派员说着话挤出,他才得以进门。
“花儿都有点蔫儿了啊。”
门一关,耳边清净了,何楚卿换下昨天泡在水瓶里的小束花,斜斜地咯哒咯哒剪好茎。
阮钦玉白着一张脸,面颊坠进枕头里,偏头小声说:“男孩子少有你这么细心的。”
“哈。。。”
何楚卿专注在花枝上,不甚地笑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寥寥几支花,让他插出一个细微的造型,“看看,这样好看吗?”
阮钦玉不明白,这花怎么才能不好看,连笑也费力,“挺好的。。。”
,又问:“这几天,司令挺忙吧?”
何楚卿很轻地应,终于放过了花枝,“只有当天晚上睡了一觉,也是天蒙蒙亮就起床了。这两天。。。可能都没回来吧?”
这话说的叫人困惑,何楚卿又解释:“要么回来时候我已经睡了,走时我又还没起。毕竟冬天天冷,不爱睁眼。”
阮钦玉顺着他,玩笑似的“噢”
了一声。过了一会,很轻地吐气说:“焉裁,早该谢谢你的。”
她早该谢他,多亏了他当机立断。但她身上的悲痛实在过多了,再被生生剥夺了一份身体的权利,这份“应该”
就很难如期而至了。
“跟我说说外面的事儿吧?”
何楚卿半凝固着神情,踌躇着,阮钦玉也没留给他说话的缝隙,“躺了这两天了,做什么都没力气。连报纸都懒翻,人倒是没少见。”
何楚卿心里一动:“他们都问什么了?”
“无非是些轻飘飘的问候。东瀛人总握着我的手鞠躬,我心里不舒服。”
“怎么?”
何楚卿问。
“不吉利呗。”
嘴是不能不耍的。何楚卿松了一刻,也配合笑了一声,在她床边坐下,“这精气神比我期待的还好。”
外面生了不少事,他知道的远比那还要多。娓娓道来前,说什么、怎么说?阮钦玉病了,也还是一个调查员。
“司令以清水弥亭恶意伤人的名义抓的人,过错方是他们,引起底下民众很大的不满,搅浑水的都冒头了,迫于这一层压力,不论是南宁那边还是日本,没法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