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救他的,她是他的观世音。
“明明小香救我出来了,为何?又把我舍下了。”
“渡渡我吧,这一?次,我真的知错了。”
“我不再囚神了,请小香,垂怜一?次。”
“求小香,视我为众生一?份子,普度我一?次。”
“求你?,求你?。”
……
直到廊庑尽头。
谢青看到了孙楚的身?影,步履微滞。
才挨过打的郎君,刚敷好伤药就撑伞提灯朝沈香的寝房去了。
他去做什么?
谢青困惑不解,继而他看到……沈香为孙楚开了门,她欢喜地接过孙楚的提来的灯,迎他入内。
一?瞬间,谢青手里的烛台被风吹熄了,连烟尘都?不剩下,仿佛是荒唐的现世,仿佛一?个?巧合。
天雨不止,他心?里的雨也不停。
终是晚了一?步吗?
迟了啊。
原来,谢青也会后悔。
孙楚夜半来寻沈香,是她始料未及之事。
小郎君从未有过冒犯与唐突,待她一直都很守家姐的礼。
门一打开,鼻青脸肿的小郎君朝沈香讨好一笑?,虎牙亮晶晶的,金日一般耀眼,把阴雨天的夜都照亮了。
见他滑稽模样,沈香扑哧笑?开:“大半夜的,阿楚来做什么?”
“小香姐别忙着笑?,我快冻死了!你放我进去挡挡风!”
孙楚怕冷得很,瑟缩肩膀,抖得犹如羽翼沾湿了的雏鸟。
老实说,他半点都不?把沈香当寻常小娘子?看,他喜欢同沈香接触,喜欢对她撒娇。
孙楚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样亲厚,在懵懂未知?情爱的年?纪,他以为沈香应当就是他往后妻子?的雏形。但今日得她庇护,躲入她羽翼之下?时,孙楚豁然顿悟——他把她当亲昵的长者,他是真把她当成异姓姐姐了。
想?起方才爹娘的嘱咐,孙楚心?生热切,又仓皇无措。
该怎么开口啊?
沈香迎他入门,挑拣了一条干帕子?递去:“瞧你,一头?湿,快擦擦雨水。”
“嗳!”
孙楚傻笑?。
“说吧,有什么事儿,明日都捱不?到,非得今天来?”
“我想?想?怎么说……阿娘在生我之前,落过一个孩子?,是个娘子?。爹娘伤心?不?已,直到我出世才慢慢好起来。那个,我一直觉得,我命里是该有个长姐的。”
孙楚磕磕巴巴地讲,“白日凶险,您不?顾自身安危,为我出面求情讨饶。我仿佛明白了,从前为何与小香姐一见如故,我隐约间?把你认成了我的家姐,也?觉得你就是我的亲人。哈哈,这样说有点厚颜无耻,好似强行要和小香姐沾亲带故。”
闻言,沈香也?噙笑?,柔声说着落寞的事:“其实我从小到大只?有兄长,没有弟弟妹妹。兄长辞世后,我便是一个人了。我同你很有眼缘,故而一见着你,就把你认下?,揽来当了小辈。我也?很欢喜,能够结识阿楚。”
这句是沈香的真心?话,她如今看开了,不?必依照世情的摆布,把隐秘心?绪藏着掖着的。
正如她和谢青的恩怨和解,她也?能坦诚地对孙楚表露心?迹。
她喜爱孙家的每一个人。
像是天道要补偿她苦难的一生,特?地给她寻了这么相亲相爱的家宅,救赎她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