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聽見了,遠遠地喊了一聲,「欸好的媽!」
一出門,余海生的聲音立馬跟裹了蜜似的,笑著跟老婆說,「跟蘇菲瑪索一樣漂亮?」
別看劉湘現在天天穿工作服,年輕的時候可時髦了,兩人談戀愛那會兒,劉湘最愛看的電影就是《初吻》,余海生就老說她比蘇菲瑪索好看,劉湘聽著電話那頭老公被車水馬流包裹的聲音,一下子也想起來了,紅著臉嗔道,「瞎說什麼,人家是男孩子——」
「嘿嘿,逗逗你。」余海生想老婆了,忍不住摸了摸手機,像在摸劉湘的臉,「麥子呢,還沒起?」
剛說完,余麥房間門就開了,劉湘沖那邊喊了一聲,隨即聽見客廳里兒子著急的腳步聲。
「爸爸!」余麥跳上床,接過劉湘的手機,打著滾開心地叫他爸。
余海生走在熱熱鬧鬧的大馬路上,橫道線上行人如梭,來來去去一張張臉上都是煩躁匆忙,他的眼裡卻全是幸福,「麥子,今天給你媽唱歌了沒?」
「還沒啊,一會兒洗完臉刷完牙,換身衣服唱!」余麥甜甜地說。
劉湘忍不住摸了把他的腦袋,「你可拉倒吧——」
「爸爸,你回來我也給你唱!」余麥趴在床上,兩隻腳踢來踢去。
夫妻倆在電話兩頭都笑了,「唱《聽媽媽的話》啊?」余海生笑著問。
余麥裂開嘴,「唱《吉祥三寶》!」
公交站台上,余海生沒忍住,笑得太大聲,把左右兩邊的人都嚇了一跳。
今天是周四,劉湘在電話里把余海生送到公司門口,八點半準時出發去了單位。
「注意安全啊!」出門前,劉湘叮囑兒子。
「知道啦!」余麥邊吃早飯邊說。
和米歇爾約在了下午一點,早上一個人在家,乖乖寫完了劉湘昨晚布置的數學作業,中午吃完飯,余麥又像只快樂的小鳥飛出了樓道。
米歇爾還站在上次那棵大樹下等他,頭上戴著那頂紅色棒球帽,這次不看人家爆米花了,面對他來的那條小巷,看見余麥歡天喜地的身影,抬手沖他揮了幾下。
「你怎麼,怎麼每次都來這麼早啊?」停在他跟前,余麥氣喘吁吁地問。
「剛到,」米歇爾今天背著書包,一抬下巴,示意另一個方向。
余麥看了眼門外賣爆米花的老頭,轉身跟他走,「我們去哪裡啊?」
米歇爾有些神秘地看他一眼,「先去坐公交。」
「你還坐公交?!」余麥瞪大眼睛。
「……不然你,覺得我上次,怎麼去那裡?」米歇爾很無奈,「用腳嗎?」
少年宮距離十二村開車都要半個小時,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余麥不好意思地撓撓臉,「我就是想像不出你坐公交的樣子。」
米歇爾看過來,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突然停下腳步,閃身到他面前。
「嗯?」余麥茫然抬起頭,下巴跟著一涼,米歇爾抬起他的臉,偏頭去看下面的疤。
余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乖乖仰著臉,問,「怎麼樣了?」
米歇爾直起身,手指捏著他的下巴,食指在他結痂的位置輕輕撓了幾下,「有感覺嗎?」
余麥搖搖頭。
「快好了。」米歇爾說。
他的手有點涼,碰在皮膚上刺刺的,也有點麻,余麥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他好像又在笑了,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哦。」他低下頭。
米歇爾收回手,這回嘴唇也彎了起來,「走吧。」
米歇爾比余麥想像中要更了解金石鎮,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去村門口坐公交。
上了熟悉的公交車,等余麥被他帶到自己平時經常坐的那個位置上,他終於忍不住說,「我也經常坐這趟車,也喜歡坐這個位置!」
他的眼裡有一種很純真的雀躍,靠在椅背上感慨,「好神奇啊,我們居然現在才遇到!」
米歇爾看著他被陽光包裹的側臉,「不晚。」
「嗯!」余麥笑著朝他點點頭。
這趟公交開往少年宮的方向,余麥還以為他要帶自己去少年宮,沒想到米歇爾在半路就拉著他下了車。
這一片余麥很少來,走在陌生的街巷,他又忍不住問,「我們到底去哪裡啊?」
這次米歇爾沒再賣關子,抬手一指馬路對面。
余麥看過去,看著那棟藍白色建築愣了好幾秒,直到看見幾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從旁邊有說有笑地走進建築物旁邊的小巷,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輪滑館啊?」
米歇爾嗯了一聲,抬腳走過去,「上一年,它在建,現在已經開了。」
「你雖然不出門,但是好像比我還了解這裡啊——」余麥暈暈乎乎地跟上去。
金石鎮臨海,為了帶動這裡的經濟和旅遊業,當地政府從千禧年開始66續續承辦了不少大小型比賽,這座輪滑館是為了o7年的南城業餘輪滑大賽建造的,余麥還以為比賽前場館不會開放呢,沒想到居然在對外營業。
不過他平時都是跟著陳家兄弟玩,他們去哪兒他就去哪兒,要是兩人現在沒被關在亭西村,估計余麥早晚也會被他們拉來這裡,畢竟這麼拉風又時髦的事情,兄弟倆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輪滑館旁邊的小巷裡排了不少人,好在上午那一波剛離開,余麥和米歇爾等了沒多久就進去了,把包寄存好,兩個人去借輪滑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