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鬧得差不多了吧?她想著,決定結束這場她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對話。
她輕輕嗓子,幽幽嘆道:「我才是中毒的那一個,可表兄非但不心疼我,反而巴巴地維護溫香。」
「我終於明白,我做什麼都是礙你們的眼。表兄和溫香才是心有靈犀,都巴不得我早點走……」
「什麼,礙眼?嗯,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他長睫顫動一下,抬起頭來,目光明亮銳利依舊。那份疲倦剎那一掃而空,仿佛從不存在。
「表妹,你到底要如何?」他問得心平氣和。
「我要離開。」
商挽琴翻身下床,不看他,跌跌撞撞往前走。「我走就是了。今後天高地遠,我們再不相見……」
她踉蹌著,險些跌倒。這倒不是做戲,而是身體真的沒有力氣。
沒等她歪歪扭扭衝出幾步,他就站起身,扶住了她。
「別鬧了。」
他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你現在這樣子,還想上哪裡去?我仇人不多,卻也不少,人盡皆知你是我表妹,你這樣出去,麻煩只多不少……罷了,我再多說什麼,你也不會聽。」
他好似嘆了一口氣,但那嘆息太輕,如羽毛般藏在他平靜清越的音色里。
「所以?表兄想說什麼?」商挽琴抬起頭,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表妹,你要退出玉壺春,可以。」他淡淡道,「但在你身體痊癒之前……不,在找出真正下毒的兇手之前,你要留在我身邊。我會護你周全。」
商挽琴聽得疑惑:「什麼兇手?你剛剛還說,是我自己下的毒……」
「那究竟是不是你?」他立即問。
她默然片刻,斬釘截鐵:「不是!」
他看她片刻,頷:「好,那就不是。既然不是,我自然要找到真兇。」
他抓住她的肩,有些強硬地將她推回去、按著坐回床上。
「毒素未清,你身體還虛弱,該好生休息。」
說罷,他轉身要回到書桌那一側。
商挽琴卻說:「表兄,我還沒答應要留下。」
他回頭,神情模糊在陰影里,只說出一個字:「哦?」
「我說我還沒答應……」商挽琴忽而皺眉,「等一等,你是不是在生氣?」
他立即說:「沒有。」
但冷冰冰、不想多說的樣子,明明就是生氣了。以他的性格來說,這種冷漠的樣子已經可以理解為「非常生氣、不要惹我」。
不過,確定他生氣之後,商挽琴反而徹底安心:沒錯,既然他看出是她陷害溫香,生氣才是正常的。聖父沒法撒手不管,也就只能自己憋氣了。噫,她絕對不是故意「君子欺之以方」的。
她安心躺下,決心好好休息,爭取早日恢復,才能早日參與劇情、改變命運。
「好吧,我睡了。」
沒想到,她眼睛都閉上了,卻聽見輕微幾近於無的腳步聲。他走了回來,站在她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