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静语很有耐心,手作能让他沉浸到平和世界里,不再胡思乱想。
他把铁丝包在胶管里做主枝干,胶管外贴上染好新缎府绸,又把一片片熨烫好阔叶组装上去。
慢工出细活,用了一整天,他把阔叶和龙柏这两种绿叶都做完了。
周四白天,方旭联系他。
方旭鱼啊,你那个插花做好了吗
好大一头鱼好了,我调正过,等下就要装了缸。
方旭那你明天送一下吧,我把地址和联系人给你。
方旭我跟你说,忒巧了离你家特别近走走过去就行。
方旭把占喜公司地址和电话给骆静语。
骆静语看到联系人是占小姐,还有她手机号,心想,“鸡蛋布丁”
是姓占吗
“占”
拼音是什么
zhan,对吗
骆静语抬起右手,分zhan三个字母,用三个手势打了一遍手语。
是她姓。
他想,如果这样子对她打招呼,她一定是看不懂。
骆静语焦虑在这一晚达到顶峰,他居然失眠了。
心里是一阵阵灰心丧气,甚至还有点恐惧,直到凌晨四点都没睡着,他干脆起床披上外套,去阳台透气。
走到阳台骆静语才现,不知什么时候,天下雨了。
他听不见雨声,只能透过玻璃窗看雨水落下。
天还黑着,窗外街景笼罩在一片雨幕中,能看到几百米外那幢办公大楼模糊影子。
原来,“鸡蛋布丁”
就在这里上班,离他这么近。
那盆“好运来”
已经由图片变为实物,静悄悄地摆在客厅工作台上,喷过定型液,刷过特制胶,花朵和绿叶都完美地组合在那只灰色陶缸里,精巧美观,是骆静语一贯以来稳定水准呈现。
可他并没有因为做完作品而感到安心,反而越紧张,和常婷相亲前都没有这么紧张
骆静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窗外,恨不得天光永远不要亮。可时间不会因为他而停留,很快,天就要亮了。
周五早上,冬雨淅沥,温度又降低了一些。
占喜起床后思考该穿什么衣服去上班。
这是一个普通工作日,又不那么普通,这一天,她将拿到那盆送给日本客户烫花,还将见到“好大一头鱼”
本人。
占喜本来打算穿一条漂亮裙子,又觉得会不会太夸张,天下着雨,那么冷,她感冒烧又刚好,精心打扮估计会被同事们笑话。
最终,占喜还是像平时一样,穿着毛衣、羽绒服和厚呢裤子出门上班。
她和“好大一头鱼”
没有约具体时间,下班前他能来就行。
所以这一天,占喜工作时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地会去看看手机,有没有那头鱼来微信。
可惜,一直都没有。
下午2点多,她正在帮文琴整理一份表格,手机响了,占喜激动地拿起来看,才现是迟贵兰电话。
她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到迟贵兰怒吼“你怎么回事谁要你搬出来住你现在胆子大了啊租房子住居然都不告诉我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秦菲搞鬼”
占喜只感到脑袋一阵嗡嗡嗡,赶紧离开工位去无人地方接电话“妈,你小点声,我在上班呢。”
“我管你上不上班”
迟贵兰是真生气了,“你这工作本来就是临时做做等你考出公务员马上就要辞职为什么要给你找这种清闲工作就是要你好好复习考试你还上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