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中央是一個寬闊的圓形平台,或者?說是一張古老的石桌,石桌上鋪著?的紅色絨布早已經褪色成灰白色了,上面?有幾?盞悠遠的燭台,燭台下壓著?一張黃色的牛皮卷。
顏嫿環望四周,沿海的那一面?,石牆與石牆的中間,鑿開?了巨大的窗戶,所以不用開?燈,室內也格外敞亮,窗戶上安裝著?斑駁發黃的玻璃,上面?都是斑斑鏽跡,看得出來已經許久沒有更換過了。
推開?窗,可以看到壯闊的海景,蔚藍的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微微的波紋,宛若數萬億的碎銀撒在海面?上,粼粼璀璨,一隻又一隻雪白的鷺鳥在空中盤旋,時不時發出清脆的叫聲。
不細看的話?,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平常的一天。
那個黑色捲髮女孩眼睛紅紅的,剛剛格外後悔來這一趟的她,此時看著?窗外綺麗的海景,都忍不住睜圓了眼睛,感嘆了一句:「白鷺島真美啊。」
林海滿懷眷念地看著?窗外的風光,嘆了一句:「是啊,白鷺島真美啊。」
可這麼美的白鷺島,或許以後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靠大6的一面?,砌得整整齊齊的石牆上,用雕工鐫刻著?一幅壁畫,灰牆黑筆,格外大氣?。
壁畫盡頭是一個破破爛爛的木柜子,上面?有青色的玻璃隔著?,陳列著?一些物件,一邊的牆角有一個古老的壁爐,旁邊堆滿了乾燥的木柴,另一邊的牆角放著?一個碩大的黑色機盒,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所有的東西上,都落滿了灰塵,此時門?窗一開?,空氣?中塵土飛揚,讓大家都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顏嫿在一旁站定,抬眼看向牆壁上的畫,黑色的墨跡已經隨著?石塊風化掉了一些邊緣,看得出來年代也非常久遠了。
江漫與顏嫿看著?那幅壁畫,都覺得有點震撼。
上面?畫的一組關於戰爭的連環畫,第一幅是白鷺島上的島民在海邊打魚、晾曬海鹽;
第二幅是海上出現了數艘敵船,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依然湊在一起?飲酒聊天;
第三幅是戰爭爆發,死傷無數,燃燒的火和硝煙占據了大半篇幅,倒下的人正無助哀嚎;
第四幅是敵人被打跑,倖存者?聚在一起?,商量著?什麼;
第五幅是他們?從各個區域運來大塊的石頭,齊心協力,正在搭建一座高高的塔樓;
第六幅是有人在塔樓上眺望著?,看著?遠方再度出現的敵船,吹響了號角,島上各個區域的人拿著?武器正在跑來……
這是這座燈塔樓出現的歷史,它不僅是指引著?海上漁民回家的燈塔,更是一處瞭望站,肩負著?守望全島的職責。
林海拖起?顏嫿幫提上來的黑箱子,走向那個放著?黑色機盒的牆角。
顏嫿走了過來,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老式廣播機。
江漫站在顏嫿身側,一臉好奇道:「老爺子,您是打算使用這台廣播?」
林海手不停,輕輕擦拭著?廣播機表面?的灰塵,小心翼翼地觀察每個開?關和按鈕,擺弄了一番後,又從桌肚中拿出一條落滿灰的電線插入機盒,這才?打開?了黑箱子。
箱子裡竟然是一顆工業蓄電池。
「啊?前幾?天問您有沒有手搖發電機或者?蓄電池,您還說沒有呢!」
一側的男生嚷了起?來,停電後,眾人心中的惶恐達到了高。
每天都在嘗試著?向外界求助的人,突然沒法上網,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誰不知道是不是在斷電期間,是否會錯過救援消息。
「小伙子,這可不是讓大家充電照明的傢伙,床底下的蓄電池我準備了幾?十?年,還以為一輩子都用不上了。」
他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再顫抖了,好似又回到了年輕時候一樣,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將廣播連接上蓄電池,伸出手不知道撥弄著?什麼,幾?條天線頓時立起?。
不知道多久沒用過的老式廣播,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但林海好似對廣播通訊非常熟悉,耐心地拆下表面?的機械殼,逐一檢查其電路和組件,修復受損的部分,等他再度通電的時候,塔樓的頂端出現一道道嘈雜的電子雜音。
林海又微調了幾?次,按動調音鈕,半晌,廣播機終於傳出清晰的聲音。
林海眼眸中閃過一絲喜悅,與眾人對視了一眼,緩緩扶著?桌子平息了下心情,調整頻率,對著?廣播「喂喂」了一聲。
久違的音頻在同一時間,順著?那一條許多年前就提議撤掉,又最終保留了下來的路線,響徹在白鷺島的每一個角落,重音陣陣。
「這裡是白鷺島西渡郵輪中心碼頭,我是塔樓看守員林海,這裡發布一條緊急通知:白鷺島發生了重大變故,請所有倖存者?前往西渡碼頭來,我們?一起?尋找機會自救,離開?白鷺島,尋找下一個家園。」
「再通知一遍,希望所有……」
這是在顏嫿與江漫的要求下進行了小調整的口播。
雖然此時龍虎山上的戰鬥應該還沒結束,且以龍虎科研機構的嚴謹性?,周邊應該早就單方面?簡單屏蔽了一切外界的信號干擾,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她們?還是不希望將所謂的「爆破計劃」直接赤裸裸拿到台面?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