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
她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能看得到。」
「怪人。」
烏魯西摸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塊還算乾淨的手帕,遞給海月。
她接過手帕,擦了擦身上的灰。
「不然你也去當忍者得了。」
烏魯西一邊說,一邊把摞起來的柴捆好。
「院長說你有感知能力,這個能力在忍者當中好像還挺金貴的——你去做忍者應該能賺不少錢,比跟著我們吃糠咽菜好多了!」
「可是院長不讓。」
「她那也是怕打戰死人——你不是說明年戰爭就會結束嗎?等他們打完你再去應聘,正好吃飯賺錢兩不誤!」
烏魯西比海月大兩歲,是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孩,成天帶著一頂灰撲撲的舊氈帽,看起來很顯老成。
「她很排斥忍者。」海月道。
烏魯西把柴甩上後背,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院長的事。
「有嗎,她從來沒說過啊?」
海月沒有說話,跳下木樁,整了整髒兮兮的小裙子,然後看了眼黑黢黢的松樹林。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她道。
「什麼問題啊?快一點,我們趕時間呢!」
烏魯西不耐煩地擺擺手,但還是停下腳步。
「那個方向,」她指了指左手邊的樹林,「大約走一公里,有一個快死掉的小孩,我們要救嗎?」
「……啊?」
烏魯西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不是……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快死掉的小孩?」
「今天早上,我們出發撿柴的時候,我就感知到了。」
「所以……你在明知道有人快死的情況下,還撿了兩個小時的柴?」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快死,」她糾正道,「不過他昏迷了很久,現在到極限了。」
烏魯西捏緊柴火的綁繩,沒有立刻回答是救還是不救。
說實話,他們的孤兒院很窮,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已經負擔不起更多的人口了。
但是……
「你……怎麼想的?」他反問道。
「院長說——我們要做好人。」
她歪歪頭,「但我不知道什麼才算『好人』,不救他,會死掉一個小孩,但若救他,孤兒院會不堪重負——一個善舉和一個惡果,我不知道那個才是『好』。」
「不是……你到底怎麼理解的……院長說的『做好人』當然是指——」
說到這裡,他忽然愣住,然後猛一跺腳,咬牙切齒道,「哎呀,不管了,以後的事以後再去想——我們現在就過去!」
說著,烏魯西把柴火一丟!
海月也沒猶豫,撒開腿,跑在最前面!
這片松樹林處處都有大火焚燒過的痕跡,草木灰漂浮在空氣中,平等地粘在所有過路人的臉上,順著汗往下淌,一縷一縷,很是顯眼。
他們灰頭土臉地跑了大約七分鐘,前方出現了一棵攔腰折斷的大樹!